第105章
“什么时候染的？”
安德烈笑着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表情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不好看？”
索寻答非所问：“这活儿给得不少吧？”
安德烈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有标价的gg位，如果不是给得足够多，他不会随意改变，尤其是发色。他闻言还是笑，把手放了下来，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这句“给得不少”。
索寻撇撇嘴：“你已经长成这样了还要染，就非得是金发碧眼才算外国人？这品牌方谁啊，够俗的。”
安德烈没答，看穿他的刻意，却不说穿，微微别过头，好像吹吹风就很惬意。索寻也晓得这话题找得没意思，低下头，歪着靠在栏杆上，把重心从这一只脚挪到另一只脚，不说话了。
良久，安德烈问他：“今天杀青了，回家吗？”
索寻陡然从他的话里品出一丝莫名的哀怨来，好像安德烈是被他扔在家里的小媳妇。他不自在地“唔”了一声，也不说回还是不回，又来一句答非所问的：“明天还有杀青宴。”
安德烈挑眉，下巴朝餐厅里一点。索寻便“嗐”了一声：“这地方人均消费500多，意思意思得了，哪能真的把赵哥往死里宰啊——我们早就在别的饭店订了几桌。”
说完，也不知道怎么了，又问安德烈：“你来吗？”
“我？”安德烈有些意外，“我来……合适吗？”
索寻：“你友情出演，也是演员老师，怎么不合适？”
安德烈就笑了，不说他都忘了，他确实在这个戏里还有出镜。
索寻咧开嘴：“算不算你的大荧幕首秀？”
安德烈摇摇头：“不是。”
索寻睁大眼：“真的假的……？你还拍过电影？”
“以前在北京接过几个通告，”安德烈说得轻描淡写，“没有台词的外国人。”
索寻感兴趣了：“什么片子？”
但安德烈不肯说了：“都是很烂的那种……也没拍过什么，身高太高了，导演一般不肯选我，后来就干脆不接这种通告了。”
索寻便点点头，很理解的样子。演员太高限制会很多，尤其是当背景板的龙套，往那儿一站把主角的注意力都抢了算怎么回事儿。听安德烈的意思，估计是刚出道那会儿没什么活儿，所以什么都干。等事业有一点起色了，就专精在一个领域了。他长久地琢磨着这条新获得的关于安德烈的信息，试图想象他的过去，直到安德烈叫了他一声：“阿索。”
索寻擡头：“嗯？”
安德烈神情很认真：“我……做错了什么吗？”
索寻下意识否认：“没有啊。”
安德烈就没再追问，但他的眼神很明确写着不信。索寻让他看得有点儿不舒服，装模作样地清清喉咙，没事儿找事儿地拍了拍栏杆，又把视线投向外滩。
“我是想着，等忙完了这部片子，我们是可以好好谈一谈……”
“谈什么？”
好问题。索寻要是说得出来，就不用等到安德烈主动来问了。于是他花了更长的时间沉默，安德烈始终很耐心地在旁边等着。最后索寻只能破罐子破摔地说出来：“谈一谈我们之间应该怎么相处。”
安德烈愣了一下：“我们现在的相处有问题？”
“有……”索寻顿了顿，又补充了一个词，试图降低这句话的严重性，“一点点，就一点点。”
安德烈一脸的“愿闻其详”。
“既然我们住在一起，但又不是情侣关系，那还是要有一点具体的、相处上的事情，先说清楚，免得瞎想……”索寻说得有几分艰难，“其实暧昧就是来自于对对方行为的解读，可能本来没什么，但想多了就有什么了，对吧？所以我觉得我们提前说清楚一些事情会比较重要，我们又不是那种普通的炮|友关系，几条短信不回就可以干净地断掉……”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在重复第一条论点了。
于是安德烈打断了他车轱辘一般的援引理由：“嗯。你说。”
“这个事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就是，要你情我愿……”索寻感觉自己脸有点红了，但他必须说出口，“有的时候你可以拒绝我的，我也会拒绝你，不想做的话，不用觉得……尴尬什么的。毕竟每天住在一起……”
这是他第三遍强调他们住在一起。
安德烈笑了：“目前为止，我没有哪次不情愿。”
“啊。”索寻卡壳了。
安德烈又问他：“你有哪一次是不情愿的吗？”
索寻叹气：“没有。”
安德烈便耸耸肩，一副“那这个问题解决了”的表情。
“不是，”索寻试图把他掰回来，“我的意思是说……现在可能比较新鲜。但以后总会有不想做的时候，我希望我们成熟一点来处理这个事情，不要把它上升到自尊啊，伤面子啊这种层面……就如果有一天你不想了，不管只是某一次不想也好，还是以后都不想再跟我有这种关系了，我都希望你能跟我直接说，然后我会接受这个事情。”
安德烈很慢地点点头：“明白了。”
索寻：“反过来也一样。”
安德烈还是点名，无所谓的样子：“我ok啊。”
索寻：“……”
我看你也不像不ok的样子。
索寻就在那一瞬间察觉到了某种预兆。他突然明白过来，他并不是在强调彼此的出路，而是一种试探。他有点摸不清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或者说，他是太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因此而感到羞耻。他想要在自己主动抽身离去的时候，安德烈能够接受，但最好要表现出痛苦和挣扎以后，无奈地放手，似乎这样才能表现他对他的特殊，而不是一句“我ok啊”。他想着不希望以后这些问题上升到自尊和面子什么的，实际上是因为他现在就已经被安德烈的轻描淡写刺伤。索寻知道这很讽刺，但他无法欺骗自己的感受。
他安静地把这轻微的刺痛咽下去，提醒自己还好，一切为时尚早。还好，他还可以控制自己的心。
安德烈似乎对他的情绪一无所察：“其实不用想这么多的，人和人之间相处久了会有默契。想不想做都是感觉得出来的，我绝对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的。”
索寻笑了一声，有点无奈地刮了刮自己的眉角：“我也不想强迫你做什么。”
安德烈点头：“嗯。”
索寻停了停，感觉他没懂自己的意思，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不喜欢……那种比较粗暴的……”
安德烈眨眨眼：“……我很粗暴吗？”
“不是。”索寻感觉背上都快冒汗了，“就是，那种……spankg啊，whippg啊，我都不太喜欢……”
安德烈头上简直快要冒出三个实体的问号来，不明白他这话又是从何而来，毕竟他从来没有对索寻提出过这些要求：“我也……不喜欢啊？”
索寻又茫然地“啊”了一声，觉得也是，安德烈可能就是精神上比较喜欢被支配。
“我的意思是……”索寻搜肠刮肚，最后叹了一口气，决定直接说，“我觉得你有的时候会不会太‘听话’了……你是不是有一点M的倾向？”
沉默。安德烈的眉毛一下子挑得这么高，让索寻感觉脸上“轰”一下，炸了。
“算了算了，你当我没说……”索寻转头想跑，然后又被安德烈一把拉住。他开始笑了，索寻强绷着一张脸，简直无地自容。
“那你呢？”安德烈一边笑一边说，还拉着索寻不肯放，“你喜欢做do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