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一开始，索寻并没有认出另一个roof的人是谁，还是颜睿用手肘捅了捅他：“诶，那是你家安德烈不？”
索寻被“你家”两个字蛰了一下，一边说“别乱讲”，一边转过头去看。街对面的roof楼层没他们高，从这个位置看下去一览无余。几个小时之前他们就发现对面也有一个“剧组”，但据赵朔观察是拍“照片”的。颜睿指的那个模特正在和摄影师说话，微微弓着背迁就对方的身高，一头金发在夕阳的余晖下灿烂得耀眼。于是索寻就转了回来：“不是。你色盲了？”
颜睿不服：“不是，真的呀！”
于是索寻又转过去看了一眼，那个模特转过脸来，跟索寻看了个正着——草，真是。
两个楼其实隔得不算远，但以索寻这个视力水平只能看清楚大概的脸部轮廓，至于安德烈脸上有什么表情就实在看不清了。他也没多看，表情一下子风云变幻的，直接扭过了脸，看得颜睿直乐。于是他大力挥了挥手，安德烈笑了一下，也挥了挥手。颜睿再一转身，索寻已经跑了。
“认识？”摄影师问安德烈。
安德烈点了点，又俯身看相机上的预览图。但摄影师没给他往下翻，还问这事儿：“他们那是拍什么呢？”
“电影。”
摄影师“嗬”了一声：“我还以为偷拍咱们呢！”
安德烈捧场地勾了勾嘴角，把话题拉回来：“可以吧？”
“可以啊，能有啥不可以的。”摄影师捧他，“就这夕阳，这外滩，你这张脸……是吧？”
他招招手喊品牌方那边的人过来看，安德烈站直了身体，又转头看了一眼，颜睿也不见了。安德烈想了想，掏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颜睿顺着狭窄的楼梯快步往上爬，一边身手矫健地撑住两边的栏杆，起身“飞跃”过堆在门口的器材，然后推开了顶上那个全景玻璃的包间，果然看见索导正蹲在花堆里，一边自己搬花，一边指挥着别人布置。颜睿撸撸袖子，也蹲下来帮忙，一边贼兮兮地问索寻：“咋了这是？吵架啦？”
索寻头也没擡：“吵什么？”
“那你躲他干什么？”
“没躲。”索寻还是没擡头，“你很闲？”
“噫。”颜睿撇撇嘴，看穿了他的口是心非，但现在问他是不是很闲的人是导演索寻，不是他哥儿们索寻，所以他只能闭上嘴不问，一边催索寻下去，“我来就行了，你去给林小千他们讲戏吧。”
索寻就“哦”了一声，这个阁楼确实小，花艺店的在折腾花，饭店的服务员在布置桌子，再加上他和颜睿，就挪不开身了。于是他站起来，刚要从门口出去，颜睿又说：“那个……安德烈说他收工了过来看看。”
索寻愣了一下，转回头看他：“隔着街跟你说的？”
颜睿让他逗笑了：“我们现代人都用手机。”
索寻眉头又皱起来：“他为什么跟你说啊？”
“不知道啊。”颜睿特无辜，“可能某些人躲他吧。”
索寻：“……”
真烦人。
他扭头就下楼了。
其实他没觉得自己在躲安德烈——确实，他又好几天没回家了，但那是因为这两天《粉鬂》跑到奉贤去取景了，他一天天地来回折腾还不够累的，就跟着剧组住酒店了，所以他也不知道安德烈什么时候染了头金毛。但索寻也没办法回答颜睿那个问题——他们没吵架。要说实话的话，他俩其实处得很好。索寻这别扭劲儿，就是从这“处得好”来的。
可能还得从在Bridge会场偷拍的那天晚上说起。
跟安德烈睡了，这事儿索寻没那么意外，也谈不上什么后悔。体验不错，安德烈跟他记忆里的差不多，在床上十分照顾他的感受。结束了还聊天，两人都没穿衣服，然而精神比肉|体更袒|露。索寻说起以前的感情经历，大学里在黄昏时候陪着他一圈一圈逛操场的那个男朋友，还有第一次剧组实习时爱上的那个不知名的小演员——当然，不能说是谁。安德烈很配合地追问，跟他在床上闹成一团。索寻说他从此再也不敢跟演员有什么感情纠葛，安德烈便很恍然：“所以你跟展言不是……啊？”索寻便又笑得停不下来。
“我面试的时候真的以为他是，有点，那个意思……他明显得都不知道藏一下。”索寻比比划划，“那个时候我还有点放不下身段的，一看别的来面试的都那么殷勤，我就端起来了，结果他偏偏选了我……我当时想完了，这是打工还是卖身啊？结果他真的就是个憨的，选我就只是因为他那会儿要搬家，缺个能干活的男的，除了我以外去面试的都是女孩子，我就面上了。”
安德烈挑挑眉：“他还搞职场性别歧视啊？”
索寻让他噎了一下，很意外安德烈会有这种意识，但又无从反驳，只好笑笑，接着往下说：“后来发现就是我想多了，展言没那意思。”
“你也没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