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司徒震!”
“司徒震!!”
周燃把房门拍得啪啪响,从嗓子眼里嚷出一句响亮的愤怒。
“你个王八蛋,放我出去!!!”
被纠缠了大半夜,周燃理所应当地睡过头了。
他醒来一看,司徒震人不在,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于是开开心心地吃了早饭。
然后准备出门,却发现门打不开了。
他心中一惊,又去推窗户,结果窗户也被封死了。
这个王八蛋,是真的打算把他关在屋里不让他出去啊!
周燃如何甘心?必是要反抗的。
可这杀千刀的一大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喊了半天,都没有人理他。
周燃拍门的动作过于激烈,一不小心蹭到了伤心,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捂住大腿,龇牙咧嘴地坐下,满腹怨念。
畜生啊,真是是畜生啊。
不就是不肯跟他圆房吗?用得着火气那么大?又是咬又是蹭的。
把他的皮都快磨破了,连走路都得小心翼翼的。
这匹臭狼到底跑哪里去了?该不会回军营了吧?
他在军营一呆就是三四天,偶尔隔很久才会回来,那岂不是意味着他至少要被关屋里三四天?
来人啊!有没有人呐?好心帮帮我,放我出去啊!
方婶,胡叔,你们放我出去啊!
周燃靠在门上,把他所有认识的人都喊了一遍,没得到任何回应。
他沮丧极了,又觉得有些无助。
司徒震必是下了命令,没人敢违逆命令偷偷放他出去。
这是司徒震的地盘,所有人都是司徒震的人,都听他的,都向着他!
若是施二猴他们在,或许……不,他们也不敢违逆司徒震的命令。他们是他的下属没错,可也是左军的士兵,又岂敢反抗左军统帅的意志?
顶多在门外安慰安慰他,让他不要跟司徒震犟,把司徒震哄开心了,或许他就会放他出来了。
周燃坐在地上抠手指,难过地想:他没有自己的人,吴嬷嬷也不在,想引蛇驱狼都没有条件。
一切都只看司徒震的心情了。
可司徒震到底去哪里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无助等待的时光十分难熬。
即使心里早已想清楚,在仆役开门送午饭的时候,周燃还是忍不住向他要求见一见方婶、胡叔或者司徒震。
意料之中,得到了不知道、不清楚、无能为力的答复。
房门再次关上,周燃坐在桌边,舀了一口白饭塞进嘴里。
咀嚼两下,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仿佛嗓子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周燃嚼了又嚼,嚼了又嚼,突然看见一滴水砸在桌上,摔成几瓣。
周燃一愣,摸了摸脸,才发现是他的眼泪。
哭了啊?你怎么就哭了啊?
也太没用了吧!遇见这点小事就哭?
以前大风大浪的,什么没见过?被关了禁闭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可是……
可是司徒震他真的很王八蛋啊!
怎么能一声不吭就把他关在屋子里,然后扔下不管了呢?
周燃趴在桌上,眼泪无措地汹涌流下。
某种意义上,司徒震成功了。
从他把周燃关在屋里的那刻起,周燃的脑子里就全是他,什么军营生活,什么谋帝位的大业,通通都很难分出精力去思考。
晚上,司徒震回家,推开房门,看见蜷缩在床上的周燃,笑着过去抱他。
“怕你寂寞,特地赶回来陪你,开不开心?”
周燃没说话,双臂抱住腿,下巴杵在膝盖上,发呆。
司徒震摸摸他的脸,是冰凉的,带着点湿意。
“听方婶说,今天的午饭和晚饭你都没吃几口。为什么?是饭菜不好吃吗?”
周燃拍开他的手,冷冰冰道:“别碰我。”
司徒震心中顿时怒气上涌。他强行压下,略带生硬地质问:“待着我身边,就这么让你难受吗?”
周燃生气瞪他,如狐貍般冲他张牙舞爪、一身软毛全部炸开竖起。
“你别想把我困在这里,永远别想!”
“真是野性难驯。”司徒震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伸手脱去外衣,擡脚跨上床榻:“那你就在屋里老实呆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说。”
周燃狠狠地推开他:“不准碰我!我不要和你睡在一张床上!”
司徒震被他推得一趔趄,差点儿摔倒。
他气急败坏:“行。”
拂袖转身,大步走到书房,在长榻上躺下。
深夜,两人辗转反侧,都没有睡着。
司徒震心想:我和他较什么劲儿?任谁被关在屋里一整天都会生气的,我该好好哄着他才是。我这臭脾气,真是一点儿耐性都没有。
可他也太不懂事了些,又喜欢阳奉阴违,小心思尤其多。临行前明明跟他说好要老实在家呆着,转头就去从了军,与一群男人同吃同浴同寝,何曾顾忌过他这个做夫君的心情?还孤身犯险跑去前线参加守城战,把自己弄出一身伤。差点儿就没命了他知道吗?他躺在伤兵营里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想过有个人会担心他?
这样的事情发生不止一次了,若不给他点儿教训,他永远都学不会老实听话。
周燃心想:我和他较什么劲儿?他的臭脾气我第一天知道吗?霸道不讲理,吃软不吃硬。我该好好哄着他才是,在他面前哭一哭,求一求,说不定他就愿意放我出去了。
以往我不都是如此行事的吗?可怎么如今却矫情起来了?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硬要跟他顶着干,还要向他发脾气?我真是昏了头了。
周燃,审时度势是你的优点,可不要莫名其妙丢了呀。
他翻了个身,床榻发出一声吱呀轻响。
“司徒震,你睡了吗?”
黑暗的房间寂静无声。
周燃鼓起勇气略微提高音量:“司徒震?”
半晌,传来一声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嗯’。
周燃坐起来,光脚踩在地板上,穿过房间走到书房,在塌边单膝蹲下。
手放在他的胳膊,轻轻摇晃。
“夫君,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发脾气。”
“你原谅我,好不好?”
司徒震擡起眼皮,在黑暗中盯着他:“你想明白了?”
“嗯。”周燃使劲点头。
“想明白什么了?你说与我听听。”
周燃微愣,绞尽脑汁开始敷衍:“夫君特意赶回来陪我,我该体谅夫君的辛苦,不该随便发脾气。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
他俯身枕在他的胸膛,轻蹭撒娇,嘴里车轱辘废话来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