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无法复制的奇迹
秦天不愿相信,一向温柔贤淑的母亲竟会有如此残酷可怕的一面。
那些阴狠毒辣的话语听得他瞠目结舌,一股和谐家庭即将被撕裂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他下意识想要逃避,却被李樱桃狠狠按在门板上,动弹不得。
房间内,楼玉琴还在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自己那以命换命的恶毒计划,秦天听得耳朵嗡嗡的,几乎想要昏死过去。然而即便他再不想听,那些话却像长了脚似的,硬生生踏进他的耳膜。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李樱桃淡漠的声音如黄吕大钟般在他耳畔回荡,“你必须学会面对它,然后找出最优解。”
秦天呼吸骤然沉重起来,他闭上眼,泪水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不由自主地叭叭掉落。
“我不是没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中用。”
“那些衣裳首饰是谁做的手脚?”秦昭冷声问。
“是四妹。”楼玉琴低声说,“她帮了我好多,我以为她也希望萱儿能早日回来。”
“她说你就信?你没长脑子么!”秦昭暴躁地飙了句脏话,又问,“你说萱儿给你托梦,还说你四妹要害天儿,是真的吗?”
“是真的。”楼玉琴紧张兮兮地说,“就是昨天晚上,我梦到了萱儿,她告诉我,秀琴要用天儿的命换回婷婷。我还没反应过来,萱儿就被好多只手拖走了!我上去拽她,也被那些手抓着,我疼得要命,只好松开,然后梦就醒了……你相信我,四妹真的要害天儿!”
秦昭沉默良久,冷淡地问:“还有呢?”
“还有什么?”楼玉琴嘴唇微微一颤,“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玉琴,咱们夫妻多年,你是什么性子,以为我当真一无所知吗?”
听到这儿,秦天实在忍不住,一把推开了木门。
李樱桃赶紧撤回手掌,拽着秦天不让他进去。
楼玉琴看到秦天的一刻,煞白的脸色变得铁青,颤巍巍地叫了一声“天儿”。
秦天面色如常地走到她身边,若无其事地说:“妈刚好点,别太费神了,我带你去休息。”
秦昭看了眼对面的李樱桃,轻轻颔首道:“去吧,点上安魂香,睡个踏实觉。”
秦天背着楼玉琴往外走,经过李樱桃身畔时,被她擡胳膊拦住了去路。
“表姑。”秦天紧张地望向她,眼里满是卑微的祈求。
“你四妹打了你儿子一巴掌。”李樱桃淡淡地说,“给他下了飞头降。”
楼玉琴一惊,浑身汗涔涔的,眼神如猛兽般凶狠。
“天儿,你表姑说得是真的?”
秦天“嗯”了一声,对李樱桃央求道:“表姑,求你别说了,让我过去吧。”
李樱桃放下胳膊,侧过身子,轻轻道:“我能救他一时,不能救他一世。”
楼玉琴死死咬住嘴唇,在儿子背上挣扎了片刻,摇摇晃晃地抓住李樱桃的手臂:“姑姐,我求求你把天儿带走吧,去山上修行也好,种地也罢……只要能保住他的命,我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都……”
“妈!”秦天低吼一声,带着七分哭腔道,“别说了,行吗?”
“年轻人,别激动。”李樱桃拍了拍秦天肩膀,往后面一指,“学学你爸。”
说话间,楼玉琴终于从儿子背上滑下,噗通一声跪在李樱桃前面。
这一回,李樱桃没躲。
“秦天是个好孩子,我不会见死不救。”她轻飘飘地说,“可你自己造下的孽,须得你自己来收拾。”
“我明白。”楼玉琴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沉声说,“只要天儿无恙,叫我做什么都行。”
秦天瞪着眼,刚要大声说“不”,就被他爸从身后捂住了嘴。
李樱桃扶起楼玉琴,趁机将一道煞气打入她的体内。
楼玉琴身体一僵,瞳孔里显现出一尊熟悉的雕像。
李樱桃盯着瞧了两眼,松开手,木着脸对秦天说:“我教你一套净化法阵,早晚各画一遍,连着画七天……对了,楼上那间房要画七七四十九天,少一个时辰都不行。”
“好。”秦天说完,特意看了秦昭一眼。
秦昭不着痕迹地点点头,秦天才跟着李樱桃出去。
李樱桃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还挺听话。”
“还不到不听话的时候。”秦天表情阴沉,声音中更是带出几分恨意,“去书房吗?”
李樱桃点点头:“有纸笔就行。还有,晚上楼氏有一死劫,你守住了,可保三年无忧。”
秦天脚下一顿,森然道:“是我那四姨在作妖?”
李樱桃摆摆手:“不知是谁,预防一下总是没错。”
秦天默不吭声地将她领进隔壁的书房,取出纸笔,认真学习净化阵法。
李樱桃教了两遍,见他学得有模有样,也放下心来:“你多画几遍,不要怕浪费朱砂,熟能生巧。”
秦天低低应了一声,没擡头。
李樱桃见状,从袖里乾坤摸出一块墨玉兽牌递给他:“别说表姑不管你,送你个护身符。”
秦天一怔,眼眶又红了起来:“表姑……”
李樱桃捏了捏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坚强点,这个家还得由你来撑。”
秦天吸了吸鼻子,脸上多了一分笑意:“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樱桃点点头,走到门边:“我待会儿就走啦,你没有别的话对我讲?”
秦天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不能一辈子都躲在大人的身后。”
“呦,终于断奶啦。”卫长风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萎靡不振的杨瑾。
“老杨你怎么了?”李樱桃走到杨瑾跟前,把手搭在他冰凉的脑门上。
“没什么,就是胃有点不舒服。”杨瑾捂着肚子,恹恹地道,“咱们什么时候走?”
“马上。”李樱桃回头问秦天,“你家有车吗?”
“有。”秦天将阵法图小心叠起,贴身存放,“我开车送你们。”
“不用,我会开车。”卫长风挡在他面前,指了指他的微微泛黑的印堂,“你晚上小心点。”
秦天道了声谢,领他们去车库挑车。
杨瑾坐到车厢后座,忽然瞄见后视镜上有抹红色的影子,不过一瞬的功夫,又不见了。
等李樱桃上车,杨瑾马上将这个发现告知给她。
李樱桃面无表情地“唔”了声,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卫长风发动车子,离开了秦家公馆。
杨瑾回头遥望,却见秦公馆上方的血色乌云又重了一些。
他不禁问:“今晚秦家真能逃过这一死劫吗?”
“不知道。”李樱桃闭着眼靠在椅背上,“能做的都做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那洋娃娃还在你这儿吧?”卫长风回头瞄了她一眼。
“在,到家慢慢弄。”李樱桃打了个大大的哈气,略带忧伤地说,“我想念现代社会了。”
“我也想。”杨瑾看着窗外衣衫褴褛的人群,长叹一声,“真是不比不知道,原来我们生活在蜜罐里,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去,过踏实的日子。”
“找到蛊王就成功一半了。”卫长风说,“至于阴阳镜,可能还要费些功夫。”
“白夜来一个人控制不了阴阳镜。我猜想,那玩意儿不是在蛊王附近,就是在齐佳图呼附近。”李樱桃微微掀开眼皮,轻飘飘地说,“长风,路过寿衣铺的时候停一下。”
“前面就有一个。”卫长风一打方向盘,朝左边的巷子拐去。
巷子里有一家很老的寿衣铺,小小的门脸,老板佝偻着身体缩在一堆纸人后面,喂着只肥得看不见脖子的黑猫。
卫长风第一眼看见黑猫时就眉头一蹙,赶在李樱桃下车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我和杨瑾过去就行,你在车里等着。”
杨瑾这会儿刚缓过劲儿,想着下车活动下也好,就让李樱桃在车里等着他们,他和卫长风一起去寿衣铺采买纸扎用品。
刚进店门,那只肥硕的黑猫就窜了出来,在卫长风脚边打滚撒娇,还露出肚皮,非让他摸上两把不可。
“它喜欢你。”老板满怀羡慕地说,“我养了它三年,都没跟我撒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