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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1 / 2)

第95章

这般风言风语,李安原来是不屑一顾的,但是这时候了,虽然他已经和同僚们约定好了,大不了要死就一起死吧。但见着有一线生机,他又可耻的动摇了。

不等第二日,他就派人带厚礼去请人了。

结果管事怎么去的,又怎么回来了,说那人在一江边蓬船上,见自己去了也没有要出来见的意思,连说了许久,他才终于回复,非是你想见我,你来作甚?

李安知道了,这是个狂傲之士,要自己亲自去请了。问题就在于,去请值不值,万一又是个不中用的,反而会害得他被耻笑。

于是李安再派了他的幕僚和府丞等人去请,当然这些人又被打发回来了。

说是人倒是见着了,就是只顾自酌,压根儿不理会他们。不管是好言问候,还是恶语相向,哪怕架好弓箭,备好要射杀他的架势了,那人也眉头都没动一下,还遥向众人举杯而后自若自饮。

倒非那份安之若素的态度有多让府丞折服,而是宁怀沙那厮着上飘逸长袍,于江风水上,就一幅唬人的神仙样儿。

而且这还是蜀地,蜀官们都知道,蜀王有一个登不得大雅之堂的爱好,甚好美色,尤喜男风。

那样的美人儿,就算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只要抓回来献给蜀王,大概都能免去死刑,还愁什么路修不修得好?

听了这话,李安咬了口牙,决计亲自去一趟了。

去时,天光正好,宁怀沙正于船板上半卧而眠,手中虚握书卷,衣裳铺地,乌发半散。李安不觉间禀住了呼吸,挥手让身后随从,安静坐等。

半个时辰后,船上悠悠转醒,见着林间乌泱泱坐了一片的人也不惊讶。自顾掐了两下手指,低头笑了笑,便踏水而来,都没问李安名姓和缘由,就道,“李大人,走吧。”

李安还沉浸于这人行于水上就如行于平地之般的惊讶中,下意识地就跟着他上了自己的马车。

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过来没穿官服,况且存了有意考较的心思在里面,都没站在主位。这人如何知道自己就是“李大人”的?

晃神间他已然失去了话语的主导权,车轱辘声响起时,宁怀沙正坐着问他,“李大人找敝人有何要事啊?”

修路的事困扰李安多时了,他在心防被破之间下意识就把里面的困难一骨碌向宁怀沙抱怨了。

说完他才绝不妥,这失礼不提,还容易让人抓住自己的难处,以做把柄要挟。

结果,宁怀沙笑道,“原是此等小事,银钱好说,大人若跟商贾们说声若路修好之后,可在一定年限之内收取过路商户或是运输大批量物资的路费,还愁没人捐财产吗?”

修路费钱,府衙原也打算让商户捐钱,但是谁家愿意白给呢?所以仁义礼智信说遍了,也许了他自己能拿得出的一点好处,但所收钱粮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此计还没实行,但是就可行性来看,已经比其他的什么好言说不动就直接查抄人家府邸或是向蜀王讨要的好上太多。

李安正要感谢,又听宁怀沙道,“哦,至于修路技法更是小事,大人何不让人尝试着用石灰石、粘土磨粉煅烧成熟后,再和炼铁矿渣混合同磨成粉,然后试试用来混水铺路呢?”

这个时代,连个烧饼的配方,就是家中秘传,涉及打铁烧瓷什么的,更是宁舍了性命也决计不能外传,更别提这般的修路法子。况且,那些原料,和本来要用上的糯米等物相比,简直算的上是一文不值。

李安这下点都不怀疑这人没有真材实料了,另一股惊异之心涌上心头,这般的人物,找上自己真没有别的心思吗?

然而,宁怀沙却像说完了他该说的话,就不欲再留了一般,闲闲地半遮面打了哈欠,眼泛水光,“既然大人的麻烦事解决了,那敝人就不叨扰大人了。”

说完他掀开马车帘帐,也不管这车马正在急行,就往下跳。

李安平生都没有如此手疾眼快过,飞扑过去强拉住宁怀沙的衣裳,口中还喊道,“先生别走!”

他实是愧疚非常了,先是为着这人的容色图谋不轨,意欲将其献上讨宠避灾,然后又三番两次地怀疑别人的用意,结果,这人不仅不计较自己这几日的冒犯,将妙计秘方悉数给与自己的同时,甚至都没想过要去府衙喝口茶。

宁怀沙那双未被世事污秽的澄澈眼眸这时有些疑惑地看向了李安了,“大人还又什么困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