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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淖陷入古神庙(1 / 2)

泥淖陷入古神庙

安玉淙垂眸看着他。

他的眼睛总是那么清澈,可是时珣却觉得他眸中情绪杂乱,半晌什么都看不出来。

“阿珣。”安玉淙道,“我不会答应你的求亲,也不会答应任何人的求亲的。”

他偏过头,叹道:“能不能不要这么执着了。”

时珣没有回答。

这时候,那刚关上不久的木门“彭”一下被猛地推开,一身甲胄的尚京汶不管不顾地冲进来,满脸骇然地道:“神君?!你什么时候出关的!!!”

时珣站起身,没有再去纠缠安玉淙。

安玉淙道:“早出了,没告诉你们,怕天界大乱。”

天界无神必乱,这是每个人都知道且信奉的法则。

南谷从尚京汶身后走进来,颇为头痛地道:“你冷静点,说了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们的。”

尚京汶仍旧是难以接受:“不是……神君,你既然已经出关,为什么不呆在天界,非要下凡?”

安玉淙道:“那就是另一桩事了。”

他道:“你们都坐。”

尚京汶好像这时候才看到一旁耷拉着脸的时珣。他眸色惊疑不定,但还是顺着安玉淙的话,跟着南谷和时珣落了座。

如此一张小桌四面各一人,倒是凑了个整齐。

安玉淙道:“京汶,西边鹿台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去看了吗?”

尚京汶似乎是没想到他居然一上来就是问这件事,他想了一会儿,才道:“神君问鹿台山?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大概是……四十多年前?鹿台山风水骤变,由风水宝地变成极凶极恶之地,我去看过,大概是阵法畸形的原因,鹿台山方圆几百里无一活物幸存。但是我和朱雀和苍龙讨论过,她们说鹿台山是原北昆神庙遗址,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因为区区一个阵法畸形就变成大凶之地的,我们就怀疑是不是释玺神君……”

南谷愕然道:“你们都不跟我说一声的吗?”

白虎叹了一口气,道:“我们都以为你在忙着照顾神君。”

安玉淙道:“你们怀疑是释玺,然后去关押释玺的地牢看过了?”

“……我们当时怀疑是释玺神君跑了。”尚京汶有些头痛地道,“但是神君你当时也没有告诉我们释玺神君到底被关在哪里了,我们翻遍了所有的地牢也没找到,发动了百十号人去原来释玺神君宫殿一寸土一寸土地搜才找到的私牢。”

“唔,其实我也不知道在哪,不过你们找到就行。”安玉淙道,“然后呢?”

“释玺神君还在,见到我们就破口大骂,根本不听我们讲话,我们几个也不敢上前,只是知道他还在地牢里就行,就维持原样,跑了。”

“那就是他之前干的了。”南谷咂摸着嘴,道:“八成是他之前在北昆神庙弄了点什么手脚想搞安玉淙,结果还没派上用场就嗝屁了。”

安玉淙道:“弄的什么手脚去看看不就行了,总不能让那地方一直荒着。”

他站起身,道:“除了南谷,去北昆神庙。”

南谷爽快地道:“好嘞。”

安玉淙面上一直没什么表情,尚京汶在他先一步瞬移过去后,忍不住问时珣道:“你和神君吵架了?”

时珣道:“……算是。”

两人随着安玉淙瞬移过去,陡然却被一阵裹挟着尖啸的狂风吹得险些扑地。

安玉淙站在不远处,他极瘦削的身影站在这干涸爆裂的土地上,四面黄沙滚滚,连一处枯草都寻不见。

正午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天地间一片刺眼灼目的太阳光,安玉淙好像随时都会被蒸发烤干在这里。

时珣几步奔上前去,见安玉淙嘴唇发白,他焦急道:“师尊!这事不急,要不你先……”

“我没事。”安玉淙道,“北昆神庙就在我脚下,遁进去。”

他偏过头,又对身后的尚京汶道:“你在这里守着,一旦外边有情况,马上报给我。”

尚京汶马上应道:“是。”

不过他又迟疑地道:“神君,你看上去脸色很不好……”

“我没事。”

时珣紧紧牵住他,安玉淙垂眸瞥了一眼他们相牵的手,似乎小小地叹了口气。

他道:“下去吧。”

一阵天昏地暗。

古旧潮湿的浓稠腐烂气息逸散在空气里。

周围一片漆黑,时珣点了一簇掌心焰,随即推开,那小小一簇掌心焰在空中分作无数缕散开,漂浮在空中。

这就是北昆古神庙。

四面石壁雕着古老繁复的花纹,青苔密密攀附着周遭一切,像地底神秘又巨大的生命,将千年前的盛大吞噬。

安玉淙忽然紧紧地反握住了他的手。

时珣心一揪,他道:“师尊?”

安玉淙抿着嘴唇,半晌才轻声道:“这地方……不对劲。”

时珣道:“外边那么干,里面却又这么潮,想来那阵法本意是为了锁住里面什么东西,后来畸形了,为了维持阵法本身,就拼命吞噬外物维持自身效用。”

安玉淙点点头,道:“对,……不过,不止。”

时珣一把抱起他来,走至一处宽厚台阶处,从乾坤袖中放出一件极厚的披风铺在地上,然后才将他放上去。

安玉淙蜷着身子,躺在那披风上,他嘴唇已经近乎毫无血色,时珣有些焦躁地道:“师尊,先回去吧,你还没吃饭,现在身子又不好……”

安玉淙支着身子坐起来,他声音有些低哑,却仍旧道:“不是因为没有吃饭。”

他指着远处,那是时珣散开的掌心焰所照耀不到的黑暗。

“那里还有一个阵法,外头这个畸形的阵法就是为了掩盖它。”安玉淙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它居然会压制神君。”

时珣瞠目道:“压制神君?”

从未听过有这么强悍的阵法。

他没有轻举妄动,反而谨慎地道:“师尊认识这阵法吗?”

安玉淙沉默半晌,哑声道:“是弑神阵。杀式弑。”

这阵法没有名字,就像所谓的“弑神钉”一样,可它又不同于同音的“噬神阵”。噬神阵会反噬神君,因此此类的术法全部归为“噬神法”,而一字之差的“弑神”类,则是真的会杀死神君。

上穷碧落下黄泉,安玉淙所见过的“弑神”类术法,也不过就有释玺的“弑神钉”,和面前这个“弑神阵”。

安玉淙还未靠近,只是远远地挨着,就已经感觉全身的神力都极为警戒地竖起了全身利刃,他浑身力气几乎都被抽净,只是站着或者说话就已经耗费了全身的力气。

时珣道:“……这是,释玺的底牌吗?”

安玉淙疲惫地点了一下头。

他轻声道:“不用查了。”

他扶着时珣,挣扎着站起身,孰料这时候安玉淙却忽然跌了一跤,时珣一把将他拉回怀里,惊道:“师尊!”

安玉淙喃喃道:“是楚长老的信香。”

时珣愕然道:“我娘?什么信香?”

可是空气中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的信香味道啊???

安玉淙现在明显已经有些不对劲,他眼神空洞,茫然地自言自语道:“太宋他们只发现了时煦臣的尸身,难不成楚长老没有死?她一直被关在北昆神庙?难不成她被释玺用作了祭祀弑神阵的阵眼?可是……”

时珣剧烈地摇晃着安玉淙,惊愕道:“师尊!师尊你醒醒!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的信香味道!”

安玉淙作为神君,居然也能被幻觉迷惑了?!

时珣心道此地不宜久留,正想带着安玉淙一起遁出去,孰料安玉淙这时候却忽然捂着头,一幅痛到无法呼吸恨不立死的模样。

他咬着牙道:“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