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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妄念断不得(1 / 2)

相思妄念断不得

时珣常想,自己也许是应当对他师尊说说自己的心思的。虽然他心里知道一定会被拒绝,但好歹说说呢。

可是他见了安玉淙,又把所有心思都咽下去了。

过了两天,安玉淙派了个分身下去跟尚京汶接应,自己则窝在采芑殿,像往常一样,解决那些堆得山一样高的公文。

他好像忙得根本忘了成亲娶人那一桩事。

不过,若是他想找,必定也不会找不到的。

安玉淙,大概在东廷名声不是太好,但是若论容貌,他是东廷诸位都心服口服的榜一。

甚至,每年花神献瑞抽不到安玉淙,都能引起一片怨念,以至于有人怀疑安玉淙是不是武力威胁了长老阁。

所以,喜欢安玉淙的人,或者说因为他那一张脸愿意上刀山下火海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今年的花神献瑞仍旧是抽到了释玺神君,不过,安玉淙一向是不准许他去看的。

虽然他也没兴趣。

时珣真正期待的,是他师尊的花神献瑞。

对,他也是俗人,他也想看师尊演女花神。

但是安玉淙好像对于那些敌视仇恨,倾慕追求和奇怪念想一概不管。

他好像根本就没有感情一样。

他有的,时珣知道。

可是他永远那么淡漠,反倒又令时珣有点捉摸不透了。

所以,他就打了主意,想偷偷溜下去瞧他师尊。

安玉淙的分身此时正一身戎装,站在主帅军账门口,淡淡地看着远处的尚京汶。

尚京汶此时也是一身戎装,不过,和安玉淙那身相比,正式了些,性质规格也更高,明显就是一军之帅了。

尚京汶正在跟他手下几个军官训话,具体说的什么,时珣并没听。

他此刻伪装成军营一个打杂的小兵,悄悄看着安玉淙。

他师尊在军帐门口站了一会儿,似乎实在觉得无聊,就掀了帐子进去了。

时珣从来没见过他师尊这样正正经经穿铠甲的样子。

那样冰冷又坚硬的东西,穿在他身上居然也丝毫没有违和感,反倒有一种冷冽将军美人的感觉。

过了不久,尚京汶回来了,他也进了那个军帐。

时珣匿了身形,悄悄地凑近了军帐。

拜他多年苦学所赐,他现下耳力极佳,即使是隔了层军帐,两人声音还都不是很大的情况下,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听见尚京汶道:“神君。”

里边又传来安玉淙的声音。

“有几个?”

“很多,相当多。”尚京汶道,“若非朱雀将军的情报,怕是会有大麻烦。”

“哦。”安玉淙似乎是沉吟了片刻,道,“他们发现你了吗?”

“不会。”尚京汶道,“我和神君一样,隐了容貌藏了法力,连信香都因为分身的缘故消减很多,现下凡人和仙君分身,都不会看出来。”

看来他们根本没考虑到防自己,时珣心中暗笑,又听见安玉淙道:“好,他是要打仗吗?有意思。”

时珣好像听见安玉淙在里边笑了。

安玉淙又道:“展开说说吧,现下是个什么情况?”

尚京汶道:“是这样,神君。我探查了这四个城镇,廊秦城共有仙君分身五十五人,鬼族三百七十八人。溪山城共有仙君分身十三人,鬼族一百二十六人。衡台城共有仙君分身六十七人,鬼族五百人整。济青城共有仙君分身二十九人,鬼族四百七十一人。其中衡台城和廊秦城矛盾剧烈,我探查的原因是因为仙君分身和鬼族骚乱,挑拨了两城军民关系,溪山因为地方小,实际上也是衡台城控制着的,所以仙君分身和鬼族相对也少一些,至于济青城,似乎只是单纯的……鬼族骚乱,那些仙君分身只是挑拨离间,动摇信仰罢了。”

“哦。”安玉淙道,“手段真下作。”

“那现在廊秦和衡台是什么情况了?要打了吗?”

“快了。”尚京汶道,“两军基本上都拒绝来往了,连巡视神庙都是各看各的,昨日我已经收到了不下八十封请战书,他们现在是不管皇上也要打架了。”

“噢。”安玉淙道,“这么亢奋啊。”

“神君。”尚京汶好像是有点无奈道,“现在情况很严重,您还是想想办法吧。”

“等一下。”安玉淙道,“我只是在想,殇白要怎么死。”

他似乎真的是苦苦思索了一阵,过了一会儿才道:“……一会儿再说吧,京汶,你先准了他们的请战书,收拾粮草备战去。”

尚京汶迟疑道:“您说什么?”

“我让你提剑打仗去。”安玉淙道,“听不明白?”

“可是,神君。”尚京汶愕然道,“我们此行不是来阻止战争的吗?打仗会影响您神庙气脉的?”

“阻止什么战争,我可没那么说过。”安玉淙道,“他们想打,就打。”

不只是尚京汶莫名其妙,连门外的时珣都莫名其妙。

安玉淙却道:“好了,你去准备吧。”

里边,尚京汶似乎是惊疑不定地领了命,但仍旧道:“可是神君,那城里的普通百姓……”

“啊,你担心那个。”安玉淙敷衍道,“放心,命格都在我手上,出不了岔子。”

尚京汶这才退下去了。

他并没发现附在军帐外边偷听的时珣。

时珣守在外边,听见里边没有动静了,正打算偷偷溜进去,却见安玉淙出来了。

他还是那一身规矩的戎装,却径直往辕门外走去。

他去哪?

时珣心下疑惑,但还是不远不近地随着安玉淙出去了。

安玉淙走了段路,到了僻静处,身上那身铠甲倏忽褪下,化成了一身他素日穿的月白色道袍。

他一头黑发也瞬间散下。安玉淙伸手给自己随便绾了下头发,用一根玉簪固定住,便接着走路了。

他师尊倒是很严谨地遵循着在凡间不随便御剑的原则。

安玉淙在野外走了一会儿,又从小道上去,抄上了丹xue山。

丹xue山上是安玉淙的神庙。

可他去那里做什么?

时珣又是跟上,孰料,他师尊却没往自己神庙的那个方向走,反而绕进了山路,从小道上了山。

那路坑坑洼洼,一看就没有多少人走过。路上尽是石块荒草和枯枝。

这他就不好跟了。

安玉淙的耳力极佳,一旦听到不对,他立马就会暴露。

时珣在原地犹豫片刻,还是不想放弃,便等到安玉淙走远了些后,匿住身形,御起了剑。

他御剑也不快,只谨慎地浮在一个不高不低的地方,看着安玉淙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山林间穿梭。

安玉淙并不着急。他好像踏青似的,慢慢悠悠地掀起挡路的藤蔓,赏花观鸟地走了半个时辰。

他目标并不是山顶,而是山腰处的一块石碑。

那是什么?

时珣见他师尊走近去,扑了扑石碑上落的落叶和泥土。

他小心地御剑飞低了些,想要看清那石碑上所载何物。

孰料,他剑稍低,便忽然不受控制地脱落,剑柄朝上径直飞离。他愕然得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从半空中直坠了下去。

接着,溪禅稳稳地落到了另一个人手中,时珣坠落下去,还未及地,就忽地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吸力。那吸力将他直直拽了过去。

是安玉淙。

他面色冷漠,揪着时珣的衣领子,道:“我让你下来了吗?”

他生气了。

时珣慌道:“不是……我就是……”他结巴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反倒是安玉淙松了他的衣领,不再问了,只是道:“回去。”

时珣整个人都蔫了。

确实。

本来他偷偷下来找他师尊,这件事情就没理。更何况他师尊下凡这件事情,是他偷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