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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执迷淡漠人(1 / 2)

何必执迷淡漠人

时珣多方求助无果,心里又烦又躁。

他回自己殿的路上,路过校场,想着左右无事,便抽出溪禅,照着他师尊昨日教的剑法,酣畅淋漓地舞了一遍。

溪禅是把好剑,前些年师尊送给他的时候,说这剑是他一位故人隐居山林多年之后送给他的,取的是“溪花与禅意,相对亦忘言”之意。他在库里封存了许久,如今见他合适,便赠予他当佩剑了。

不过,这把剑确实很适合他,时珣用着分外趁手。溪禅虽然厚重且长,但一上手就仿佛有种奇妙的吸力,让它在闪转腾挪之中,仿佛他身体的一部分般,舞剑生风。

时珣从晌午直练到黄昏,汗水淋漓,大滴大滴地落到地上。

他将剑收回鞘中,擦了把汗,准备回去了,可是,转头却看见了他师尊。

安玉淙站在校场边上,离他很远,不知道已经来了多长时间了。

见到时珣看他,安玉淙侧过脸,淡声道:“不错。”

时珣心中燃起莫名的欣喜。他跑过去,却见安玉淙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这几步,并不是很明显,但还是把时珣定在了原地。

他缓缓地道:“师尊,你一直在躲我。”

安玉淙不言,他逆光而立,站在黄昏渐渐燃起的那方,阴影揉成一片落在他脸上,时珣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身后金黄璀璨的晚霞和飞檐翘起的殿宇。

安玉淙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道:“……抱歉。”

时珣极力收敛着自己的桃花信香,他小心翼翼地向安玉淙走了几步,安玉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时珣就这样,慢慢地走到了他面前。

这时他终于看清了安玉淙的面容。

他脸上神色淡淡的,鸦羽一般的睫毛低垂着,被夕阳映出灰色的长影,打在他的脸颊上。安玉淙那一双微挑的一双凤眼默默地看着他,瞳孔深邃,柔和而动人。

“师尊。”

时珣唤了他一声,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若换作小时候,安玉淙会微笑着将他拉到自己身边,甚至是任由时珣抱自己。

可是现在,他们居然已经到了相对无言的地步了。

忽然,安玉淙叹了口气,似乎是终于心软了。

他擡起手,揉了揉时珣的头。

“这些天,是我不好。”安玉淙道,“别难受了。”

这是他分化以后,安玉淙第一次触碰他。

时珣一怔,他擡头看向安玉淙,眼眶微红。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冲动,时珣就像小时候一样,紧紧拥抱住了他。

安玉淙浑身一僵。

他揉时珣脑袋的那只手,极缓慢地落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安玉淙道:“……阿珣,松开。”

时珣猛然反应过来,他慌忙地松开他师尊,推后了几步。

安玉淙面色有些僵硬,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夕阳渐渐由黄转红,柔和温暖的暗光打在安玉淙脸上,时珣一时辨不清,他到底是脸红,还是被夕阳光照着的缘故。

“阿珣,以后不要这样了。”安玉淙道,“你已经长大了。”

说着,他摇了摇头,拂袖而去。

时珣完完全全地僵在原地。

他师尊玉茗花味的信香现在还在他身边萦绕不散。

心动、酸涩、难过。

饱胀的情感挤压在他的心脏中,终于吞没了他所有坚强的伪装。

他长大了。

时珣从前一直认为长大是一个很美好的词,他认为长大,就意味着变强。他可以披坚执锐,和他师尊站在一起。

可是他没有想到,长大,也会让他的师尊与他愈行愈远。

时光总是温柔而残忍的。

时珣低头握住最后一缕斜阳,默默地看着天空沉入辽阔黑暗。

就像,他似乎永远也看不明白他的师尊。

他经常笑,可是很少能看出真心。

这一点,他一定是采芑殿最后一个知道的,但是也正是因为对他温柔的印象过于深重,才对于他冷漠的底蕴那么难以释怀。

没有人的时候,安玉淙总是那一副淡然到有些冷漠的样子,眼神极冷。

他能很容易地和喜欢热闹的人凑成一群,也能大笑着和别人开玩笑,但是喧嚣散去,他永远都是一个人站在寂静的背影里,漠然无声。

时珣有时候回头,经常被这样的安玉淙吓到,但是安玉淙转身一看到他,却又微笑着招他过来。

可是,即使知道了这些,他还是无可救药地喜欢他。

冷漠也好,温柔也好,淡然也好。

他心疼,他心动,他妄想。

只不过,他还想知道的是,安玉淙为什么会这样。

是生性淡漠,还是习惯使然?

但安玉淙的过去,不仅在采芑殿,在整个天界,都是没有人敢去触及的雷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