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本是无解物
很明显地,安玉淙这段日子都在躲他。
时珣第不知道多少次被鹄乌告知安玉淙现在不太方便见他的时候,时珣在安玉淙讲课完了凑过去问他题却忽然被避开的时候,和时珣在花园偶遇他师尊过去打招呼却见安玉淙僵硬地接了个传音说有事要离开的时候。
时珣见他的次数本就算不上多,如今这样,他竟是几个月也没能同安玉淙好好说一句话。
时珣在这段相当长的时间里,才慢慢接受了他师尊因为信香和他产生了巨大隔阂的事实。
他没有问,也渐渐明白了。
他的师尊,同他信香的契合程度,最起码也得在九成以上。
就像他闻到他师尊的信香会控制不住地心动并产生不可告人的欲望一样,他的师尊可能也是一直忍耐着他的信香。
更何况,干泽对于信香是及其敏感的。
可是在安玉淙这样的躲避之中,时珣又忽然难受地明白了一个事实。
无论他分化为乾元、平庸还是干泽,他的师尊都不会打起任何同他在一起的心思的。
他所纠结了那么久的问题,其实根本就无关紧要。
时珣所期待已久的心愿达成了,可是他却并没有收获到当初期许的兴奋,反而陷在这所谓的心愿之中,被苦恼和孤独充斥到万劫不复。
还不如分化成平庸呢。
时珣伤感地想道,最起码师尊不必避讳他们的信香,他和师尊或许还能同他分化之前一样关系那么好。
当一辈子黏在他身边的小弟子也行啊。
果然是他太贪心了。
姜煜这些日子里也渐渐发现了不对。
从前明目张胆偏袒他这小师弟的师尊,忽然就自己和时珣拉远了距离。
一开始,姜煜只道是他师尊忙,没什么闲工夫。可是时间久了,他再傻,也该发现不对了。
他师尊,在躲时珣。
可是他想不通为什么。
他这样的人,素来是有疑必问的。
于是,在某一天时珣去问安玉淙问题,安玉淙却僵硬避开以后,他找到独自缩到角落里长蘑菇的时珣,语气不善地道:“你跟师尊怎么了?师尊为什么一直躲你?”
时珣伤心地望了他一眼,道:“师兄,我问你,你和师尊的信香契合程度有多少?”
姜煜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我和师尊?三四成?再低点?我和师尊五行犯冲,一闻对方味儿就反胃。……怎么?你难不成和师尊信香契合程度只有一成,师尊嫌你臭吧?”
时珣摇摇头,道:“更糟糕。”
“还能糟糕到哪里去?”姜煜百思不得其解,“再低不能低过一成了啊,低过一成的那是什么绝世冤家天煞孤星?你和师尊难不成还是零?”
“不是。”时珣绝望道:“得有十成了。”
这次轮到姜煜傻眼了。
他陡然想起几年前安玉淙说过想找一个信香契合度跟自己是十成的乾元老婆那事,然后一代入时珣的脸,姜煜脸色就变得又青又白,他眼珠上下打量了一番时珣,以一种青天白日活见鬼的目光看着他道:“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十成?”
时珣沉重点头:“十成。”
听到他如此悲愤又如此难过的语气,姜煜信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逼迫自己暂时接受了这个事实。
“十成。”
他宛如观看什么山海经里的珍奇兽类一般看着时珣,最终道:“……你小子,他妈的给我离师尊远点。”
此时的安玉淙在回自己寝殿的路上,打了个喷嚏。
他疑惑良久,觉得冬天好像还远,便紧了紧衣服,只当自己着凉了。
刚刚和时珣待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他脑子都被时珣那极具侵略性的桃花信香灌满了,现在晕乎乎的,浑身都发软,下身也起了难以言喻的反应。
因为南毂给他的那抑制信香的药是限量的,所以为了节约用量,他最近一直都刻意避免见时珣,虽然知道这样会伤到那孩子的心,但是安玉淙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方法。
他和时珣信香契合程度太高了,几近完美的契合让他在闻到时珣信香的时候根本无法保持头脑冷静。
他居然开始想要同时珣亲吻,想要得到他的信香,想和他拥抱,甚至想让时珣彻底拥有自己,巫山云雨,永生结契。
他骂了自己一路流氓,但心里还是那么一丝剪不断理还乱的小小失落。可等到回了寝殿,见到守在门口的尚京汶时,他还是下意识地挂上了微笑。
“你回来了?”
上个月,为了让尚京汶适应工作,他派尚京汶到人间解决一桩事情。
如今竟然已经是他完成复命的时候了。
尚京汶将整理的案卷交给他,道:“神君,这是我经手这个事情的详细经过和处理的结果。”
安玉淙颔首道:“好。”
这桩事情本就平常,安玉淙也不过是想让他在这个过程中认识一下自己手下的人,明白自己的地位,初步建立一下权威。于是他也没有翻开细看,只是道:“好,白虎,我明日会给你批复的。”
尚京汶的脸上却忽地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