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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荒城白虎星(1 / 2)

乱世荒城白虎星

时珣知道,安玉淙能算出每一个未分化之人未来的性别。

很早,姜煜兴冲冲地问他自己会分化成什么时,安玉淙就告诉他,他会是个乾元。

而果然,姜煜也就真的分化成了一个海风味的乾元。

可是在这个时候,时珣他自己也即将分化的时候,他却又不敢问了。姜煜怂恿过他好多次,让他去问,可是他最后还是没有定下这个决心。

为什么?

和那些荒唐情愫斗争了数月之后,时珣几乎是可以肯定了,他喜欢他师尊安玉淙。

就是喜欢,是想一生追随他的那种喜欢。

虽然他对于“一生”这个概念还有一些茫然和懵懂,但是,他想,如果是对安玉淙,那么他是真的有可能喜欢他一生的。

也正因如此,他太想分化成乾元了。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迫分化为平庸甚至干泽,他就接受不了。

他师尊是干泽,那他一定是会喜欢乾元的。

如果他是乾元,那他师尊,是不是就有可能、哪怕只是那么一丝丝可能,和他在一起。

他知道就连这点奢望都是妄想,但是他放不下,分化就是横亘在他面前的一座龙门,成了乾元,就有机会,不是乾元,就彻底出局。

他当然知道天界有乾元和乾元的夫妻,有干泽和干泽的夫妻,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但是他师尊,是曾经口口声声说过的。

时珣记得很清楚,那天朱雀随口问他,道:“小神君,你清心寡欲守那么长时间的牌坊,不会是不喜欢乾元,喜欢干泽吧?”

他自然也记得,他师尊坐在那里,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我肯定是喜欢乾元啊?”

他喜欢乾元。

时珣分化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也愈来愈沉默寡言。

姜煜只道他害怕分化成平庸影响修行,不解道:“你在这儿纠结什么呢?你想知道就去问师尊啊?自己在这里想个什么劲?”

时珣只是摇头,然后道:“不想问。”

其实是不敢问。

况且,他师尊这几天为了新任白虎将军飞升的事情忙得要死,就算要问,怕也是找不到人的。

姜煜不耐烦道:“不想问你还在这纠结什么啊?矫情。”

他也没几分心情同他这个莫名其妙开始悲春伤秋的小师弟白话这个,说完这话便丢下他,兀自去校场练剑了。

而此时,安玉淙正在书房,同白虎将军崇光说话。

安玉淙道:“我明日便会让新任白虎星渡劫飞升,接替你的位置。”

崇光点头,道:“神君,这次的白虎星乃是神兽格,飞升上来必然会帮助神君不少。”

神兽格和凡人格的神兽将军,实力差距是很大的。

四大将军飞升,一般来说是优先神兽的。但是很多神兽又往往活不到上一任将军退休或是死亡的时候,所以若是四大将军中有人想要退休,又没有合适的神兽,神君便会提前布下命格,让白虎星降到凡人身上,待到时机成熟便让其飞升。

如今四大将军中,只有朱雀将军红蓼一人是真正的神兽飞升,其余三人都是以凡人命格飞升的。

崇光接着道:“我走后,南廷有两位真正神兽飞升的将军,实力定会可观。……只是我们工作的接洽……”

安玉淙只是点了下头,道:“我前几日已经向西山各地镇守的仙君发了通函,说了新任白虎将军即将上任的消息,也给你手下星宿开了会,其余事项交接你自己来,——我让你写的东西,写完了吗?”

“已经写完了。”崇光道,“从西山定年巡视、各星宿具体工作到凡人祈愿的收集等等细项,都写了,现下正存在我殿中,神君可要过目?”

“不必了。”安玉淙道,“你办事一向是靠谱的,我也就不劳那个心神再看一遍了,到时候新任白虎将军到了,让他自己看去吧。”

崇光道:“好,我今晚就会将我殿中收藏的灵剑与宝器悉数交给鹄乌,到时由他转交下任白虎将军吧。”

安玉淙微微颔首,道:“好,如此就算是差不多了。你回你殿中吧,顺便去将南谷叫来,明日是他同我下去加速新任白虎将军渡劫。”

崇光领了命,下去了。

第二日。

西北方一座荒凉小城。

安玉淙带着一顶白纱帷帽,和南谷两个人走在死寂的大街上。

他没有刻意掩盖自己身上的干泽信香,那玉茗花香总是似有若无地沁过掩盖他面容的长长白纱,随着风散落在空气里。

这当真是一座鬼城了。

邻国的几百万大军已经在路上,他们的手上,是足以炸毁整座城池的火药炮弹。

再过几个时辰,这座空城便会被空投入的火药和淋了油的巨大火球一起燃烧爆炸,附近几千亩的芳草荒林都不会幸免,在烈火和空气的膨胀巨响中化为灰烬和焦炭。

城里的人早就得到消息,连夜跑出去了,这座城已经被整个国家放弃,成为了调虎离山中必不可少的牺牲品。

南谷此时打扮成了一个侍卫模样,他身侧佩着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铁剑,一言不发地跟在安玉淙身后。

忽然,极静的街道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这并不是千军万马般的铁骑跨越草原即将带着战火纷飞扑过来的巨大声响,那只是一个人,骑着一匹马,从长街那旁飞奔而来。

“你们怎么还在这!”

来人是一个年轻的小将军。他身上穿着得体的铠甲,冰凉锃亮的铁甲映着午后灼人的阳光,鱼鳞一样,有些晃人。

待他骑马走近了,才会发现这小将军长得当真不错。

他明亮锐利的一双眸子里,带着还未洗褪的天真和忠诚,英朗温柔,但因为眼睛稍大,在这样一副硬朗面容上,居然还存着几分可爱。如果不是因为他脸颊上溅着的几滴血显得他面色凌厉,或许看着还真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公子哥将军。

他是个乾元。

安玉淙见他驾马过来,默不作声地后退几步。

“这个城马上就要没了!你们赶紧撤!晚了就得死!城门在那!跑!”

南谷道:“这位军爷,我家公子对这城心怀眷恋,怎么劝都不肯走啊。”

这理由听起来确实很扯,但那人听见南谷两分无奈三分悲凉五分决意赴死的语气,似乎是真的相信了。他下了马,走到安玉淙身前,低声道:“这位公子……”

可话说到这里,他又顿住了。

他眼神极其不可思议地僵在了安玉淙身上,接着,他极缓慢极小心地问道:“公子是干泽?”

这不怪他惊讶,凡间干泽本就极少,且大多为女子。男性干泽,基本上几年也看不见一个人,他甚至都以为男干泽只会存在于话本和传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