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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魅亦是可怜魂(1 / 2)

鬼魅亦是可怜魂

时珣将灵力注入剑里,一招劈开幻境。

那些华丽而空荡的碎片分散零落,如同琉璃瓦相击一般叮当作响。

无数碎片分映着时珣的模样散落,又化为白莹莹的粉末飘散。

时珣又一剑劈过去,只见一道灵光闪过,挥散了那纷扬的尘末。幻境破了。时珣又回到了那辇花轿前。

他深知这花轿之诡异,便也没有再靠近,只是又出一剑,小心翼翼地用剑锋划破了轿帘。

轿子里,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时珣猛地后退几步,转身向之前那诡异的小木屋跑过去。

“师兄!那轿子有问题!我看见……”

但是,那个木门却自己从里边打开了。里边走出扛着锄头的农夫。

那村民疑惑道:“师兄?什么师兄?小孩,我瞅着你不像俺们这个村的啊?”

这时,时珣看见一个农妇用一根树枝支开了窗子,讶然地看了他一眼。

可是那窗子,之前明明已经被他师兄打烂了。

姜煜半天找不到时珣,急得要疯了。

他性子一向急躁,加上安玉淙之前反复叮嘱他要稍微照顾着点他师弟,所以时珣这一丢,他仿佛已经看见了安玉淙丢到他脸上的罚签。

时珣自己乱跑,为什么要让他受罚?!

姜煜气急败坏地又喊道:“时珣!别装死!出来!”

他跑到那土道中央,又四下环视,可怎么也看不见那花轿,于是姜煜就随手劈开了旁边一个房门。

姜煜踩着那老旧木门的残片走进去。

那房子里比先前那个条件稍好一点,三个房间,还有个后院。

姜煜一个个看过,哪个里边也没有时珣。

不过,时珣根本没有进这些院子瞎逛的理由。着急上火的姜煜却根本没想这么多,一个个地看,却都是空无一人。

最后,姜煜绝望地跑到那家后院,却又看到了那惨绝人寰的一幕。

两张和之前那屋子一模一样的人皮,软软地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双手在腹前交叠,捧着他们的嘴唇肉。

姜煜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从那后院里跳出来,又奔向一家,这次他直接踹开人家的门,进门就看见一张人皮捧着自己的嘴唇,直冲门口。

接着,他打开第二扇门、第三扇门……

无一例外,屋主都被变成了那一张张干干净净的皮囊。

也就是说,这个村子,根本就是个鬼村,一个活人都没有!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所有的房子,所有的那些皮,仿佛发了疯一般在他脑子旁边打转。

姜煜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对着道那一头吼道:“时珣!!!”

但是,传来的只有青山渺远的回音。

姜煜使劲抓了抓头发,最后无比绝望地画出了一个传音灵符。

这种灵符需得画在一个物件上才能发挥作用。姜煜病急乱投医,就随手从一户人家屋里拿了个勺,画在了上边。

那蓝色的灵光闪了一下,最后亮了起来。

姜煜捧着那勺,气都弱了几分。

他连的是安玉淙。

“师、师尊……呃……时珣丢了……怎么办?”

他最后一句话问得相当心虚。

安玉淙好似没事人般,道:“哦?丢了?那你就自己跳进河里喂鱼谢罪吧,别回来了。”

“别?别啊师尊!我这是真找不着了!这村里都是死人!这、这怎么找啊?他能去哪啊?不会被鬼吃了吧???”

结果,安玉淙只是呵呵笑了一声,然后就冷漠地挂了传音。

姜煜:……

他眼睁睁地看着勺子上的蓝光变为灰色。

真他妈绝情。

而那边,安玉淙已经被拉去和南谷、朱雀、崇光三个人打牌了。那边朱雀给他讲了一遍规则,安玉淙就已经能上手打,于是他顺便挥手将录着师兄弟现状的通灵镜摆到一边去了。

南谷抓了一张牌,撇头看了一眼通灵镜,道:“刚刚时珣不是也跟你传音了?说他师兄没了,你怎么不说?”

安玉淙道:“既然是放他们下去历练,那我掺和干什么?他们自己玩才有意思。”

朱雀道:“啧,这事闹的。这俩孩子算是进了两个本吧?时珣那么小,却抽了最难的那个。”

安玉淙道:“哦?你怎么知道是最难的?”

“啊,这种事情,看一眼就知道了。”朱雀道,“看不起谁呢小神君?”

“难也没事。”安玉淙道,“时珣的话,大概也能应付。”

“哟。”

他这话里好像是有另一层意思。南谷瞟了他一眼,道,“你一向偏袒你这个捡来的小徒弟,怎么,真宝贝啊?”

“这怎么就叫偏袒了?”安玉淙道,“我哪里说阿煜不好了?阿煜他但凡听话一点别给我惹麻烦,他都不至于是采芑殿地位最惨的人。他天分又高,长得又不难看,性格不毛喇能不招人喜欢吗?”

“啧。”朱雀嗤笑道,“那我问你,你觉得姜煜好看,还是时珣好看?”

安玉淙道:“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朱雀道:“你就选一个。”

“他俩是我徒弟,又不是我老婆。”安玉淙道,“我怎么就非得选一个?”

南毂道:“那你站在师尊的角度客观来讲呢?”

安玉淙不想再纠缠,随口道:“那时珣吧。”

“你看看你看看。还是偏心吧。”南谷道,“我就觉得长得差不多,你居然一口咬定时珣好看?”

“阿煜好看是好看。”安玉淙叹了口气,道,“可惜,长得像八表,就龙角和眼睛随了茶若姨。”

茶若是姜煜的母亲,不过早已与八表和离多年。她本是龙女,生下姜煜后便离开孩子,与八表和离,回了东海。

换句话说,姜煜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生身母亲。

不过南毂倒是见过。

“那倒是,那小子每次被揍哭的时候脑袋上都冒龙角。”

“也就这点最像了。”安玉淙道,“孩子本来挺好,八表毁全局,长歪了。”

“得了吧你。”朱雀白了他一眼,“你就是恶心八表这人。”

“对啊。”安玉淙淡声道,“虽然和阿煜没关系,但是我真的恶心八表。我当年不想收阿煜,大半是因为八表。”

“后来收了呢?”

“三成为茶若姨,七成为这孩子吧。”

安玉淙叹道:“他就比我小七岁,还死乞白赖非要我当他师傅,我一开始是真觉得离谱。但是吧,这孩子又不差,天赋还是在那的……就是人欠揍了一点,没别的缺点,放我身边还能防止被八表荼毒,一举两得,我采芑殿又不缺他这口吃的,收了就收了呗。”

说到这里,安玉淙忽然道:“南谷,你今天怎么回事?你不是不喜欢阿煜?”

“啧。”南谷道,“我替他说话,可跟我喜不喜欢他没关系。”

他撇了撇嘴,道:“你把你那小徒弟可藏的够深,护得也够好,我等俗人没事还无缘得见呢。这么一比较,还是天天闹腾的姜煜看起来比较亲切。”

“不至于吧。”安玉淙无语道,“我是没事不让他出采芑殿,但是没说不让你们见啊?”

朱雀冷笑道:“你可得了吧。你把时珣抱回来第一天就开大会说没事别骚扰你那小徒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抱了个宝贝童养媳回来呢。崇光,你说是吧?”

崇光是西山境白虎将军的名字。

“嗯。”他道,“是有这事。”

“……”

安玉淙叹了口气,道:“行,行,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