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下旨赐婚(1 / 2)

第70章下旨赐婚

◎“没人爱他,我爱。”◎

当下入夜时分,刚过酉时,两个时辰,正是子时。

江遇宛眼睫一扫,渐渐冷静下来。

若她今日不来闹,那路无殊说不准便要娶了宋文含,不说剧情混乱,便是她自个儿,能立时恶心死。

因而,这桩婚事既已提了出来,必定要叫陛下同意才是。两个时辰,也不过现代的四个小时。

她穿的厚实,应当也不大难熬,江遇宛行礼谢恩后,果真去了外头跪着。

雪势不大,寒风袭人,扫在脸上一阵刺痛。

江遇宛轻轻碾着指尖,低垂下眼睫,眼睑处的阴翳轻轻颤动。

原来跪在雪地里是这种感受,她才跪了一个时辰便头晕眼花,而路无殊跪过的许多个夜晚,又该是何等的苦不堪言。

白术站在她身后,撑着一把伞,为她遮去了头顶的簌簌飞雪。

这伞还是大监给的,想必亦是陛下授意的。

白术先前没有跟着进去,只在殿外等候,压根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只知江遇宛被褫夺了郡主封号,还被罚着跪在了外头。

无论她怎么问,江遇宛都不肯开口。

她隐约觉得,和质子脱不了干系。

白术又惊诧又心疼,只能勉力为她挡去更多的风雪。

再过了一会儿,江遇宛已然有些撑不住,眼前一片朦胧之色,她将手扶在腿上,才止住强烈的后仰冲动,几乎直不起腰来。

寂静,直冲耳畔的嗡鸣声,一阵天旋地转。

突然,御前侍卫和小太监们跪到了地上,似乎在同什么人行礼,不过江遇宛什么也听不见。

淑妃从轿撵上下来,浸在夜色中的脸格外苍白,她本要入寝了,太极殿外头洒扫的小太监半夜递来了消息,说是朝阳郡主惹怒了陛下,正于太极殿外受罚,淑妃得知消息连连呕血,灌了一碗药,便披上大氅赶了来。

衣肩上沾了几片雪,她看了跪在地上的江遇宛一眼,剧烈咳嗽了两声。

淑妃没再说什么,径自走进了太极殿,外头的人不敢拦她,竟是还未来得及通报便由她进去了。

她自前些时日同郑先其见了一面,身体便不大好了。

年轻时令她一辈子也不会有孩子的那碗药,透支了她的好身子,后头又望见旧日未婚夫同妻子鹣鲽情深,几近蹉跎般磨灭她求生的意志。

淑妃脸色苍白,双唇亦是病态的惨白,平日里有妆容掩饰倒看不大出来,今夜许是来得匆忙,又许是想以这副样子博得沈邺心软,好饶过江遇宛。

总之她这副纤弱柔丽的模样,引得沈邺慌张了一瞬,也不顾得给下马威了,连忙从龙椅上下来,揽着淑妃的腰将她扶在贵妃椅上。

淑妃倒没固执同他行礼,顺着力度坐了上去,她望着沈邺冷厉的眉眼,怠倦开口:

“不知安安怎么惹到了陛下?”

沈邺冷哼了一声,握住淑妃冰凉的手,道:“你那外甥女,偏要嫁给质子,朕不罚罚她,她还知道天高地厚吗?”

淑妃面色倒没多大变化,仿佛早前便料到了会是因此,她回握住沈邺的手,叹了口气:

“质子大概再也回不了北襄了,那安安嫁他,也无不可。”

沈邺却道:“安安若非受质子蛊惑,怎能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举动!若他攀上朔州......”

他没再说,可两人都明白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宋擎一介文官,即便将女儿嫁给质子,也无伤大雅。江遇宛虽无父无母,可她身后站着的却是朔州的江都王,不可不防。

“朔州......识云绝不会......”

情急之下,淑妃差点儿一口气没喘过来,剧烈咳嗽了好几声,她拿帕子遮住,到底没让沈邺瞧见帕子里头的血。

沈邺神色一变,轻轻拍着她的背顺气。

她望见沈邺眉眼中藏的几分担忧,一时竟有些恍惚。

......

许多年前,少女程雪辞投缳未遂时,老王妃看着她哭:“你父亲功高震主,惹来陛下猜忌,陛下他根本就没想着派来援军,他皇室是要看着我们炽军去送死啊!”

程雪辞的玉颈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声音也有些哑:“识云呢?”

“叛军还压在南境上,北襄的梅氏也来凑热闹了。”老王妃长长叹了一口气,擡起湿重的眼睫,目光透过窗子,似乎落在了很远的地方。

“他带着活下来的八万炽军去青殷了。”

“叛军五万,梅氏梅绍亦带了十万将士来,要分一杯羹。”程雪辞目光哀戚,“青殷如今是叛军的地盘,识云......如何能胜?”

远在中原的上京毫无消息,高居庙堂的陛下更是袖手旁观。

程雪辞哭了一会儿,下定决心要成为宠妃。

她带着几位贴身侍女,孤身来到了皇宫。

来自朔州的少女终究是不懂隐忍,陛下存心晾着她,这少女也极有傲气,半个多月过去也不曾去求见。

也是一个极冷的日子,淑妃穿了一身薄纱在御花园翩然起舞,那天是她的未婚夫五七死祭日,她一边跳一边落泪,轻盈的似乎要随着月亮而去。

少年沈邺见之,为之痴迷,连宠数日,对她的不假辞色也不生气,还派人保护她,为她挡下多方的明枪暗箭。

至于朔州,青殷一战大胜,少年沈邺派人送去无数粮食、兵甲,只为博得少女一笑。

而贤妃那碗药,有九五之尊的护佑,他那时沉浸在汹涌爱意中,对她做出了最周全的保护。

可惜,真正想害程雪辞无子之人,是她自己。

宫中大乱,数十太医守在碧霄宫外,程雪辞大出血,几欲丧命,她恍然感觉到解脱,头脑胀痛的要命,却又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清明。

沈邺却不顾宫娥劝阻,硬生生闯到里室,握住她汗湿的手,少年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别离开我,活下来。”

他说‘我’,而非‘朕’。

再一恍惚,那个少年带着惧意的脸已经换成了沈邺疏冷的脸。

沈邺皱眉:“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