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10
【18.鲨鱼】
《归途》举办庆功宴前。
戚乔私下去找过余杉一次，她已经住了院。
“你想来吗？”戚乔问。
余杉摇头：“电影我看过了，你们拍得很好，他也演得很好。只是可惜……我应该等不到明年电影节了，我刚刚听说入围了威尼斯电影节国际影评人单元。”
“万一能等到呢。”戚乔坐在她的病床边，伸手，碰了下余杉微凉的手指，看到她腕上那条鲨鱼手链，轻声问，“真的不要见一面吗？”
余杉目光看向窗外，玉兰树枝桠交错，在隆冬的冷风中颤颤巍巍。
“我恐怕连它花开都等不到了，何必……何必再去见他呢？快十年了，我总不能在快要死的时候，出现去搅动他的生活。”
“师兄是个很念旧的人。”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余杉摸了下眼尾，笑着说，“我现在再出现，才是最不应该的。你回去吧，戚乔，不要再来了。”
戚乔又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
从住院部出来，绕过前院走向大门时，却在急诊楼门口碰到一个熟悉身影。
“戚乔？”江淮搀着自己的经纪人，让助理接替他的位置，嘱咐赶紧去急诊挂号，才转向戚乔，问，“你来医院干什么？”
戚乔支吾一秒：“……来看个朋友。”
“谁啊，陈辛？”
“不是，是……”戚乔道，“以前的同学，师兄应该不认识——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不是我，经纪人，喝多了胃疼。”
担心助理一人不好处理，江淮挥了下手，匆匆告别戚乔，转身进了急诊大楼。
直到他的背影从门口消失，戚乔才慢吞吞地转身。
她心中乱糟糟一片，无法判别究竟怎么做，才对他们都好。更怕自以为的为他们好，将已经碎裂的生活，碾成粉末。
【19.了结】
庆功宴结束后，杜月芬给戚乔发来一条不太寻常的微信。
让她有时间回家一趟，却并没有言明所为何事。
戚乔心中发紧，以为是妈妈身体有恙，没有耽搁，买下第二天的航班便返回了家中。
谢凌云与她同行。
正好是个周六，杜月芬在家。
戚乔进门时，第一眼看到妈妈略显苍白的脸色。不由再次想起八年前，她独自一人守在病床前时，妈妈瘦骨嶙峋的病容。
“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别瞒着我。”
八年过去，戚乔依旧时刻对妈妈身体状况心有余悸。
杜月芬握住她的手，摇头：“微信上不是都跟你说了没什么大事，不是我身体，是……是你爸的事。”
她说完，看了眼戚乔身边的谢凌云，笑说：“进来坐吧小谢，家里地方小，你别嫌弃。”
“谢谢阿姨。”谢凌云掩上门，看到客厅墙面上悬挂的几只相框，或是母女两人合照，或是戚乔单人，“怎么会嫌弃，您把家里打理得很温馨。”
杜月芬也笑：“阿姨也不跟你见外了，想喝什么自己去冰箱拿，当自己家。”
她说完进了屋，取来一个体积不小的快递箱。。
“前天收到的快递，是匿名。但我猜除了戚怀恩，也没有别人能寄这种东西回来了。”杜月芬打开纸箱，从里面分别拿出几样东西。十二幅油画卷轴，一个装着蓝宝石项链的匣子，一份档案袋，档案袋中又有两封书信，一张银行卡，一本邮票集。
杜月芬将其中一封信递给戚乔。
戚乔好一会儿才接，只搁在一旁，瞧了两眼信封上的“乔乔亲启”四个字，没有打开。
油画是戚怀恩近几年的作品，银行卡中共有50万存款，至于那条蓝宝石项链与邮票集……妈妈喜欢蓝宝石，平生唯一的爱好是收集邮票。
有人敲门，杜月芬起身打开，迎进来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
“杜女士又打扰了，还是关于……”
“我女儿回来了，你跟她说吧。”
“好的。”来人朝戚乔自我介绍：“戚小姐您好，我是上海宣雨文化传播公司旗下Eternal画廊的负责人，我们想要收藏并陈列展出戚怀恩先生的作品，今天过来主要是为了其余几幅遗作……”
“遗作？”戚乔微顿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