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慈宁宫,谢冰雁发现卫锦之不在房中,以为他出去走走,也没在意。得到了皇后的承诺,她不再担心哥哥的命,然而沉重的心情丝毫没有得到缓解。
好好儿的做王妃?怎么样算是好好儿的丫?
不知何时,卫锦之回来了。
谢冰雁起身为他端了杯茶,而后仍是静静的坐在一旁。
“你哥哥的事……”
“王爷不必费心了,我都清楚。”谢冰雁打断他的话媲。
见她这样,卫锦之那句话就没说出来。
两天后,谢进贤以其子谢荏华病重、老母亲年迈体弱需要照料为由,向朝廷请辞,皇上准了。谢冰雁一听闻这件事,立刻明白皇上同意放过哥哥,顿时松了口气。她提出回家看看,卫锦之不做异语,只让人安排马车,并未随行。
谢府一座清雅的小院内,谢家爹娘坐在床前唉声叹气,床上躺着谢荏华,在天牢内囚了太久,身体极为虚弱。
“老爷,小姐回来了。”
“爹娘!哥哥呢?”谢冰雁进门就问,看到了床上的人,直到看见他真的躺在这儿,心里才真的放心了。“哥?”
“他没事,只是需要养养。”谢夫人叹口气,倒是担心她:“虽说皇上放了你哥哥,可他到底犯了大罪,我跟你爹商议了,离开京城。虽说放心不下你,可你是王妃,王爷又如此重待你,我们也安心了。雁儿,你原谅爹娘,这也是没办法。”
“娘说哪里话,我本来就这么想,离开才好,离开了也自由些。”谢冰雁摇头轻笑,藏着眼中的不舍和黯然:“爹娘不用为我担心,偶尔来封信告诉我你们过的好不好。”
谢进贤看着她,突然说:“你哥哥的事多亏了王爷求情,我看王爷真是个温厚之人,又对你好,爹娘就算不在你身边,也放心了。往后可要好好儿照顾王爷,他身体不好,你别使性子,算是代你哥哥代咱们家还份恩情。”
“他?爹,你怎么知道是他求的情?”谢冰雁感到意外,听爹的口气倒不像猜测,似肯定一般。这件事不是她求了皇后办的吗?
“皇上亲口说的,沄王爷跟他再三的恳请,怕你因哥哥的事太过悲痛。皇上说了,按理这样的事决不能姑息,考虑到沄王爷的情面,这才对你哥哥网开一面。皇上令我严加管教,若再出了什么事,绝不留情。”谢进贤又叹口气。
谢冰雁心下疑惑,认为那只是皇上表面的一种说辞,其实仍是皇后的话起了作用,若不然卫锦之早知道,能求情岂会等到现在。
“雁儿?想什么呢?”谢夫人见她神思浮动,连喊了几声,说道:“等会儿你哥哥就醒了,你们兄妹说说话,然后你就回去吧。到底是王妃,不要再擅自外出,回锦州去吧。府里正在收拾,不出几天就离开了,到了地方安顿好了,会给你捎信的。”
“嗯。”
半个时辰后谢荏华醒了,兄妹两个说了些话。谢荏华到底是兄长,不同于父母,有些事情较为敏感。虽说没有点透,但某些话颇有言外之意,即将要离开京城,远离锦州,作为哥哥,谢荏华不太放心她。
“哥哥不必为我担心,要好好儿照顾爹娘,忘了京城里的事。”谢冰雁对自己的事不愿意多讲。
回到皇宫,谢冰雁呆呆的坐在寝殿内,想着从此后便要彻底与家人分离,那时想要在见面就不是锦州与京城的距离,而是天涯海角了。女子一出嫁,便属于夫家,娘家难再回。她的夫家只是一座看似华丽的王府,一个看似温柔的夫君,她没有归属感。
卫锦之从园中回来,见她那副木然神情,不由得在门外驻足。
当晚,房门摆上晚膳,两人对坐寂静无声,气氛安静而压抑。
卫锦之打量着她的脸色,微微皱眉,将宫女们打发出去,出声道:“听说谢老爷决定携家离开京城,你是为这个不高兴吗?”
谢冰雁见他问,心间无法抑制的起了波澜。
“冰雁?”卫锦之叹口气,不得不猜测:“你是在生我的气吗?因为你们家?他们远离京城虽不能常见,可也是好事,往后你若想他们了,还是可以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