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时卿与悦禾约好了去郊外的湖边钓鱼,曦月便早早拿着东西去了,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来,便自个儿先钓起来。
曦月翘着二郎腿,嘴里不断往外吐着瓜子壳,在她回来前,将康乐的公主府给搅得天翻地覆,出了那口恶气,心情也好了不少,再有这么好的天儿,便更觉悠哉快活了。
“嘿!”
声音出现的同时,肩膀也一沉,吓得曦月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火气也瞬间蹿上来了,刚要张嘴骂几句,便见身后的人是时卿,她只能强压下骂人的冲动,但也不免嗔道:“主子!!”
时卿笑道:“被吓到了?”
曦月没好气道:“主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要不是看到来人是时卿,她早就将对方教训得连爹娘都不识得。
时卿道:“你就没听到我的脚步声?”
“主子武功高强,又岂是旁人能轻易察觉出来的。”
“一点儿都听不到吗?”
曦月看着时卿,眼中仅剩的怒意被复杂的情绪所取代,她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决定开口道:“主子,你是不是装病装傻了?”
时卿白了她一眼,“你真没察觉出来?”
时卿一而再地询问,曦月只当她是在说她疏忽了武艺,“是,曦月定勤加练功,争取早日能察觉主子的踪迹。”
知曦月误会了,时卿解释道:“我是在问,是否唯有习武之人走路时,才没有声音。”
“那是自然。”
“那随着武功的提升,武功越高的人,其踪迹便越难以察觉?”
曦月老实地点了点头,“不错。”
时卿颔首,“一直以来,我都被误导了。”
曦月不解,“误导?曦月不明白。”
“司音是白家药人,虽是半个,但其武功却不差,再加上有七煞袖箭,显然是能跟黑袍过上几招的。除了她,悦禾身边也藏着些别的高手,一国公主,即便是早早出宫。但也是养尊处优,练功所受的苦,可不是人人都能吃的,以她的身份,更犯不着去吃。而她又是一副柔弱女子的模样,那双手,一摸便知其十指不沾阳春水,所以我便从未怀疑过她会武。”
曦月道:“那主子为何会改变这个想法?”
“昨日她闯进我的房间,我当时因取下了人皮面具,便不能与她相见,慌乱中只得与她周旋,将她赶了出去,幸在她没有上前一步,而在出去时,面具也找到了。但我知她起了疑心,是必定会回来的,可却不知何时回来。”
“直到她将我身上的被子掀开,而在此之前,我竟没有听到丝毫声音,想来她是会武的,至少轻功不会比我差。”
“齐国可不像鞑靼,要在马背上生活,而康乐与敏央一看就是不会武,按照主子的猜测,悦禾公主必然是骑射了得。”曦月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柳眉微拧,“那她之前还在主子面前说不会射艺?她撒谎骗了主子!”
时卿却根本不在意,她道:“为了验证悦禾是否真的在撒谎,你便与黑袍一道去刺杀她。”
曦月怔了怔,“主子要杀了她?”
“谁说我要杀她?”时卿又白了曦月一眼,继续道:“刺杀也并非真要取她性命,你二人且装得像些,务必要逼她出手。”
“是。”
曦月转身正要走,便被时卿叫住,“站住。”
“主子还有何吩咐?”
时卿揉了揉眉角,这个曦月呀,傻的时候也是真傻,谁会在大白天去行刺?
时卿无奈道:“等夜深人静了再去,一切听黑袍的指挥。”
“是。”
悦禾本是在岸边等时卿,没想到遇上了恒王,便与其交谈起来,恒王得知她二人今日是来钓鱼的,他道自己有艘画舫就在附近,又盛情邀请悦禾与时卿一道上画舫。
因这是与时卿约好的,再多一人,恐时卿不悦,悦禾便没有直接答应。
时卿带着曦月一来,恒王便上前邀请,这热情的模样,让人想拒绝都有些不好意思,而悦禾也让她做主,她便应了恒王。
时卿与悦禾随恒王上了画舫,虽说恒王看起来不受宠,但到底是位王爷,这画舫也是奢华。
“夫人,不如改日我们也买艘画舫吧。”
悦禾应道:“好啊,夫君喜欢什么样式的?”
时卿笑着牵起悦禾的手,“只要是夫人喜欢的,我便喜欢,倘若夫人想定做,山庄中也住着些能工巧匠,夫人若是有看得上的,只管让人画上一幅,我安排人照着做出一艘来。”
这本是夫妻之间再平常不过的举动,却刺痛了恒王的眼。而时卿的话也明显是在打他的脸,不过就是个病秧子,口气倒是大的。
“驸马方才是钓鱼去了?”恒王又瞥了一眼那空鱼篓,“可有钓到?”
轻蔑之意扑面而来,时卿不怒反笑,“都还未钓,又何谈钓没钓到?”
时卿又道:“何况即便是钓到了也没什么用,在下记得恒王说过,夫人不喜鱼,更讨厌有腥味的东西,故钓鱼是次要,主要是想与夫人游游湖。但恐夫人还因之前的事恼我,不愿前来,便只能以钓鱼为借口了。”
时卿对悦禾道:“夫人不会怪我吧?”
悦禾眸中泛着浓浓深情,“自然不会。”
看着她二人郎情妾意,恒王的脸色变得很不好,他能肯定,时卿是故意的,故意在挑衅他。
时卿道:“恒王怎么不叫上王妃一起?既是游湖,这么好的风景,也该与王妃一同观赏。”
恒王冷声道:“王妃身子抱恙,尚在府中休养。”
“那倒真是可惜,在云兮山庄,丈夫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会与妻子一同分享,我还以为在洛阳,便没这个规矩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点破了所有,足以令人想入非非,而心里有鬼的,脸色便更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