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方式,整理资料,分门别类。”经年默念,脑袋快要痛得爆炸了,她却不敢有一丝松懈,她不确定地对着占据脑海的信息们说:“画面以网页在线视频框为标准大小,以个体为单位排成行列分开站,不要交叉重叠。”
波动的画面颤抖着飞舞起来,有的拆开重组,有的找到组织般迅速集合起来。无意义的线条和色块终于找对了正确的位置,填补上空白,修补掉错乱。呈现出清晰可辨识的真实画面来。
像摄影师在暗房里夹起一排排的照片,经年的脑海里夹起的则是正在播放的视频,每个视频框都像是等待被阅兵的战士,分毫不差的长宽框架,整齐划一的队伍行列,以个体为单位,尽心尽责地实时放映着城市的全貌。
经年仍然无法同时处理太多的信息,她下了第二个命令:“全体停止放映,都定格在此刻的画面。”
于是每个视频框又颤抖着执行了命令,他们在同时间停下动作,白色的圆形加三角形标志出现在屏幕上,赫然就是经年再熟悉不过的视频暂停键。
“现在,”经年得救般地长呼一口气,她环视四周:“按照所视的区域划分成不同的小组,再把内容合并成一个视频,自动去掉视野中重叠的部分。”
按照行政区划,画面静止的方块们飞速地分类聚拢。小块被吞噬、合并、重组,数量骤减,取而代之的是能反馈全貌的大视频。
暴动的场面终于被镇压下来,精神上的压力骤然放松。重新聚拢的意识也开始能重新察觉到外界的情况,经年缓缓睁开了眼。
红羽早已停止往内输送画面了,意识接触的那刻他就知道坏事了。尽管他已经小心翼翼控制了力量,经年的意识在碰到他的试探时,依旧如窗纸般脆弱,瞬间便被捅破了。他立刻截断了链接,但承担了第一波冲击的经年显然受不住,她面色通红嘴唇发紫,打着冷战却汗如雨下,紧紧闭着眼睛,对外
界的刺激毫无反应。
红羽被吓的不清,却又无法唤醒她回到现实。红羽在内心把白泽反复骂了千百遍,要把经年抱回去找白泽时,经年的情况又好转起来。
尽管她还在止不住的冒汗,呼吸却平稳了下来。抽搐逐渐停止了,脸上也重新有了血色,红羽胆战心惊地紧盯着她,直到她长睫轻颤,湿漉漉的眼睛重新睁开。
高悬在空中的心瞬间落回原地,他没忍住一把搂住了她,像搂住失而复得的宝物。
“红羽,”经年的气息还有些紊乱,她含糊的声音传来:“我要呼吸不过来了。”
红羽连忙放开她,又不放心地伸开五指递到她面前:“这是几?”
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才是大事。
“我还没傻呢,”经年虚眼:“这是五根手指头。”
她继续说,有点眉飞色舞的模样:“我想我找到方法了。”
画潮汹涌而来,经年却再也不排斥他们的侵入了。她敞开了她精神的大门,却在门口设置了门槛和安保,只有按照她标准整理好着装的有用画面才能排队进入她识海的广场。她在这场入侵中,终于掌握住了主场的主动权。
她是飞翔在天空中的群鸟,既占据了高地,又拥有了广阔的视野。她还有成千上万的伙伴,它们的羽翼能够覆盖城市整片的天空。
她不仅有了视野,她还有了它们的眼睛。
红线像张天网般展开,每只站立或翺翔的鸟都是一个节点,它们目之所及,代表勃勃生命的红线便现出原形。这个城市的钢筋水泥无法阻挡跳动的生机,经年迅速搜寻着目标对象,真相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高强度的精神力消耗环境里,经年汗如雨下:“从城市外围开始,逐步缩小圈层。”
“西华区成记超市面前有一个,戴红色围巾穿枪灰色衣服的。”她很快找到了第一个目标,灰色黯淡的雾正侵蚀着红线:“他也背着双肩包。”
红羽的命令通过微信迅速传达了出去,等候待命的鸟族异禽霍然张开翅膀,顺着气流飞掠而来。
ID小鸟依人:“找到目标了,锁定背包,现在开始抢夺。”
穿枪灰色衣服的男人看起来还很年轻,南方入冬本就晚,他却像不胜冷般戴着围巾,全身蜷缩在大衣中瑟瑟发抖。然而他的害怕并没有持续很久,背后便突然一凉,寒风乍起。他愕然转头,只见到一只色彩缤纷的大鸟,衔着他的“任务”直上云霄,很快便看不见了。
ID小鸟依人:“任务圆满完成!现在送往白泽处。”
“东区的松平街道有目标,在华晨幼儿园的树荫下。”
ID鸟枪换炮:“收到,正在赶往目标处。”
“科城科学院里,第三栋大厦西门门前楼梯上坐着的年轻女孩。”
ID精功之鸟:“已经找到目标,目标把包搂在怀里,需要支援。”
ID鸟为食亡:“了解,支援已出发。”
“西区的呈品书店门外,倚在邮箱旁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