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早晨,经年跟着龙算盘去买菜。
龙蟠绅士地提着所有的购物袋,经年优哉游哉地跟他聊着天。突然间,龙算盘的脸色迅速变化了,不可置信,狂喜,紧张等情绪接连滚过,吓得经年立刻刹住了脚。
龙蟠手忙脚乱地把突然泛光发热的玉石从脖颈中抽出来,小心翼翼地捏在手心里。
“经年!”他的声音短促着急。
连带着经年的情绪也被感染,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别慌别慌,”经年从他手上把购物袋夺下来,随便地丢给路边某个杂货店的老板寄存,她团团转地围着龙蟠:“放松下来,努力感受下具体的方向位置,我们去找她!”
经历过最初混乱的龙蟠已经恢复了冷静,他缓缓闭眼,思绪顺着玉石蔓延的热量散发而去,他迅速确定了位置。
“就在不远处,”他单手拎起经年,语气里是遮掩不了的期待:“是她!”
几乎是呼吸的瞬间,龙蟠便带着经年穿到了马路的对面。几个转弯后,眼前是忽然开阔的人民广场。
白鸽扑腾着翅膀向远处飞去,广场安静宁和,没有什么人。经年几乎是第一瞬间就锁定了,站在广场中心的一个女孩。
明明已经到了面前,龙算盘却退缩了。
“等等。”紧张的蟠龙深深吸气:“让我缓缓。”
经年兴奋地跺着脚,边给龙蟠打气,边观察着不远处的女生。她穿着简单的素色连衣裙,长而直的黑发垂在肩膀,肌肤白净,线条美好。她正在广场中心看鸽子,露出干净清秀的侧脸。
有个茶色头发娃娃脸的男生正在拿着食物喂鸽子,她弯下腰凑近那男生,似乎交谈了几句。男生便眉眼弯弯地擡起头来。
女孩娇俏地迎上去,然后他们接吻了。
重逢的喜悦仿若被当头一盆冷水浇熄,经年目瞪口呆地盯着那对恩爱的情侣,甚至不敢回头去看龙算盘的表情。
身旁的呼吸声猛然间屏住了,难熬和尴尬的几秒过得异常漫长。大概也是不想让经年看到自己的表情,龙算盘猛地将头侧到一旁去。
经年手足无措地站在龙蟠旁边:“怎…怎么办?”
“我们走吧。”男声低低地说。
“别啊,”经年拉住他:“你找了她这么久?就这么放弃了?”
“我能怎么办,经年?”龙蟠将目光投在女孩的身影上:“破坏她现有的这样美好的感情?”
“我竟然从没想过,”他低低地自嘲:“我也会来迟。”
从未如此接近,也从未如此遥远。
“走吧,经年。”龙蟠拉住她的胳膊:“我不想…也不能再看下去了。”
经年跟着走了几步。突然挣脱了他的手,迎上龙蟠的目光,经年犹豫地说:“我要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么走掉,很不甘心。”
经年回头,径直跑到了女生身旁,拉住了她的手臂。
“对,对不起。抱歉打扰了。”迎着那个女生疑惑的目光,经年硬着头皮说:“那是我哥哥,抱歉,因为你,你和我嫂子长得太像了。”
“真的很像。”经年紧盯着她的目光,女生顺着她的手指看向紧接而至的龙蟠,目光里面只有茫然和困惑,经年的心寸寸凉下。
“所以?”对方靠在男朋友的怀里,不解地挑眉。
“她,她去世了…”经年情绪低落地呢喃:“我们都很伤心,真的很伤心。”
“虽然有点冒昧,”明知即使是转世,名字也不一定会相同,经年还是抱着某种微小的希望说:“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我叫杨梓。”
杨梓转头看不远处长身玉立的少年,他身姿笔挺,气质淡漠。仿佛画地为牢,隔绝掉周围不相干的人。他墨黑的眼睛像沉甸甸的暮色,却不是那种带有吞噬性的侵略,那种墨色下隐藏着深沉的温柔,像是要把沉睡中的人轻轻地包裹和守护。
龙算盘迎向杨梓的目光,先是一顿,随即面无表情地向她点点头。待经年小跑着跟到他身边,他便掉头而去,只是转身时的僵硬再明显不过。迈出几步的龙蟠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快步往回走。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前,迅速地将手心的月牙石挂在杨梓的脖颈上。
“我知道这很失礼,”玉石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心跳,而现在他要把它们送还给能让他温暖让他紧张的源头:“但还是,请你收下这个。”
龙算盘的失态太过明显,以至于所有人都敏锐地察觉到了微妙的气氛。他进了门后就如同一只游魂,从厨房飘到客厅,对着沙发怔愣了几分钟,又晃到了房间。携了手提电脑下楼,目不斜视地挤开来蹭饭的秀秀,然后翻开笔记本,对着黑色的屏幕发呆。
秀秀惦挂着今晚的菜色,愣是没找到购物袋:“你们买的菜呢?”
经年才想起被她遗留在小卖部的包裹,龙蟠微微怔愣,随即歉疚地对秀秀说:“抱歉,是我忘记了。”
老板和貔貅面面相觑,老板向经年以目示疑,经年挤眉弄眼以回,老板无奈叹气:“今晚去撸串吧,我请客。”
刚从浴室出来的穷奇吊儿郎当地穿着黑色吊带背心和宽松的白色五分裤,夹角拖鞋啪嗒哒地踩在木质地板,闻言立刻举爪欢呼。
“我失恋了。”龙算盘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离开客厅:“心情差胃口差,不去了。”
他经过闻言震惊在地的穷奇,在老板若有所思的目光和经年担忧的目光中上楼回寝室,然后一脚踩空。
慌乱中他身手敏捷地去拉扶手,笔记本电脑滑出手臂。他当机立断地放弃扶手,改用双手捞住自由
落地的电脑,一膝盖跪在楼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