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一家人
满座宾朋，触目所及，皆是披红挂彩的一团喜气。
两位英俊的少年郎拜天地、拜父母，被一众兄弟们簇拥着进了洞房。蔡嬷嬷端上合卺酒，噙着泪花看着她的小主人与他选定的爱人饮下交杯酒，又在小郎君们的哄闹声里束结发。
蔡嬷嬷将这一缕黑亮的发丝细心地收藏在精心绣制的荷包里，再妥帖地放在枕头之意。
她抹一把眼角的泪水，退在一边，含笑看着她的小主人被一群兄弟们围着起哄，他的夫君则笑着将他护在自己身后……
他们不是寻常夫妇，但蔡嬷嬷却觉得这样再合适不过了。她的小主人是要上战场杀敌的小将军，与其娶回来一位娇滴滴的小娘子，还不如是他的同袍。至少他的夫君是可以与他并肩驰骋，在战场上相互扶持的人。
蔡嬷嬷觉得，日后若是见了李持盈，若是她不满这位儿婿，她一定要好好的替小主人分说分说。她虽然老了，但她眼睛不花，这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她看的清清楚楚。虽然男子之间的相处少了些许的温柔小意，但偶尔一个对视，不经意的肢体相触，却让她这个老婆子看到了都会脸红。
李骞已经跟她说过了，两位郎君的房里以后是不留丫鬟的，她要管着司空身边的所有杂事，凤随身边也会放一个老嬷嬷。两人的私房都是各自收着。
对了，小郎君身边还有个孩子，阿保的衣食住行也是要她打理的。他再大一些身边也要放两个使唤的随从了……
蔡嬷嬷有些喜悦的烦恼着，事情这么多，以后可有的她忙了。
外面有人来传话，说前院已经开席，闹洞房的人顿时一哄而散了。
凤随替司空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发冠，拉着他的手往外走，“该敬酒去了。”
司空原以为这里是凤家的主场，大约是要凤随一个人出去敬酒的。没想到凤随是这样的意思。他也只是想了想，就笑着点头，“好。”
他们两个都是男人，也没有谁必须低一头的意思，要向宾客敬酒自然也是两个人一起去。
席间宾客见两位新郎一起出来敬酒，年长的没说什么，年轻的将士们则都开始起哄了。
凤云鹤摸着颌下的短须也乐了，暗想他儿子还有这份儿心机，知道要捧着自己的身边人，也难怪司空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会对这傻小子死心塌地了。
凤云鹤哈哈一笑，只觉得浑身上下舒畅无比，恨不得拎上他的长枪，冲出关外去跟辽人大战一场。
司空这个自诩有酒量的人，喝到最后也有些头晕目眩了，被凤随扶着回到新房的时候，只知道拽着凤随的袖子傻笑。
凤随比他略强一些，脚下也有些虚浮了。
他从空青手里接过温热的毛巾替司空擦脸，见他有些懵懂地坐在床边，乖乖擡起头看着他，水雾迷蒙的眼睛里仿佛只看得见他一个人，凤随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欢喜。
他等了这样久，原以为会遇到无数的障碍，可是他的家人却帮着他将这些障碍一一搬开了，老天真是待他不薄。
凤随扶着他的肩膀在床边坐下，蔡嬷嬷将醒酒汤放在一旁，冲着空青和贯节摆摆手，几个人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凤随将怀里的醉猫放倒在床榻上，伸手替他解开外袍。起初他只是想让司空睡得舒服一点儿，可是他就那么乖乖地躺在他面前，所有他曾经幻想过的画面都将被允许，都将变成现实……
凤随的呼吸不知不觉变得粗重，手指也有些发抖，几乎解不开他的外袍上的扣袢。
司空还有些晕沉，但他酒量本来就不错，从酒席上下来到新房的路上又吹了一会儿风，这会儿多少也清醒了一些。他感觉到凤随的手指在他的颈侧微微发颤，心里隐隐的有些好笑。他睁开双眼，微醺中看过去，只见红帐低垂，龙凤喜烛火光摇曳，触目所及，无一处不温柔，无一处不缱绻。
如美梦成真一般，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议。
司空迷蒙的双眼中漾起笑意，他擡手按住了凤随的手掌。
喜袍里外几层，又绣了精美的花纹，就比平日穿的袍子要厚重，他又有了酒意，掌心合在凤随的手上，微微带了些潮意。
凤随俯身吻住了他，辗转之间，心头欲火渐炽。
“过了今夜，”凤随的呢喃在喘息声里几不可闻，“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你我之间唯有彼此，再无旁人……”
蔡嬷嬷站在门外，听见身后房间里的低语渐不可闻，却另有一番气息变得火热起来，连忙带着门外伺候的人又退的远了些。
她从李骞那里打听过司空的情况，知道凤家军和火器局看重司空，在听说了这桩婚事之后，一直有些担心凤家的婚事会不会单纯的只是为了笼络住司空？
如今看到凤二郎与司空相处的情形，这一重疑虑倒是打消了。
在来到司空身边之后，她也渐渐看出了这对母子在性格上其实是有一些相似之处的，那就是认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当初李家的老爷太太还在纠结李道的身份，可是李持盈看好了这个人，就一门心思的想跟他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