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褪了色,车窗上映出模糊的城市剪影。
周墨开车,指尖轻触方向盘,偶尔朝后视镜里看她一眼。
米悦坐在副驾驶,指尖滑过手机荧幕。
她忽然停下滚动,手微微僵在半空。
“怎么了?”
声音带着惯性,却柔得像夜色。
她没立刻回答,只转头看向他。
车内温暖,夜风隔着车窗却能轻叩心房。
米悦注意到他握方向盘的手,指间微微泛白。
她轻声:“你紧张?”
他侧头,眼中倒映车灯一闪一灭。
“有点。”
语气仿佛落在湖面,泛起涟漪。
交叉路口,车灯从侧影滑过。
米悦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背。
“我们回来了。”
他微笑,眉角一动。
——
回到两人的小公寓,门一推开,灰尘裹着沉默扑面而来。
沙发歪着靠垫,地毯有点皱,茶几上落了浅浅一层尘。
像是家在等他们,等得久了,自己也有点萎了。
她没说话,把背包放下,卷起袖子。
他打开窗,把一盆温水放在地上,吸尘器的低鸣像久违的问候。
她一边擦着茶几玻璃,一边把桌角垂下的便利贴收起来。
那是他们临行前写的备忘录,“别忘带牙刷”、“记得多带围巾”——现在看,有种异地回信的错觉。
他站在厨房门口,看她抖落抱枕,头发松松挽在脑后。
阳光从她背后洒进来,轮廓清楚得像一幅明信片。
他们没有分工,默契得像排练过的。
她收拾客厅,他收起洗衣篮。
她换掉床单,他顺手把洗衣机的程序按下去。
风从阳台吹进来,带着晒过的阳光味道。
一个小时后,屋子恢复了呼吸。
他靠着门框,看她把最后一块地毯拎去抖开。
她抬头看他,笑着说:“现在,才像回了家。”
他没回话,只走过去,把她鬓边的发拨开,动作轻得像怕吵醒光线。
夜色落下来的时候,他们并排坐在沙发上,脚搭脚。
她手里拿着笔记本,剪辑旅拍的Vlog,一帧一帧调色,一句一句字幕。
他在她另一侧,靠着沙发扶手,翻看手里的画稿,时不时低头修改几笔。
他们谁也没说话,但中间放着那杯刚泡好的热牛奶,边上是一碟柿饼干,还有一张写了“你剪到一半会想吃的”便签。
她笑着回头:“你怎么知道我剪到一半会想吃东西?”
他头也不抬:“你上次是第34分钟剪完一段的时候拿了整袋糖。”
她噗嗤一笑,靠过去咬了口柿饼。
沙发轻轻陷下去,她手搭上他膝盖,他的脚勾住她脚踝。
那一刻,没有背景音乐,没有滤镜。
只有鼠标咔哒声,键盘敲击声,还有夜里窗外的风声。
一盏台灯,照着他们的日常,温暖得像电影的片尾彩蛋。
——
视频是在午夜十二点发布的。
米悦合上电脑时,周墨已经睡着了,侧身靠在沙发一角,肩头搭着一条浅灰色毛毯。画稿散在一旁,笔掉在地板上,落得很静。
她轻手轻脚地帮他收拾了桌面,关了台灯,留了一盏暖黄夜灯,然后靠过去,和他肩并肩地坐下。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她醒来时,手机屏幕已经被消息震到发烫。
Vlog被顶上热搜第三,话题词条是——#这对情侣把婚纱照拍成了爱情电影#
弹幕密密麻麻地刷着:
“摄影师是谁!氛围感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