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劫
随后，宁卓从其中出来，看见凌霁站在门外，开口唤了声“师父”。
闻声，凌霁回过神来，几步走至那人身前，他的双眸紧紧盯着宁卓，欲言又止。此刻，他知道自己该是说些什么的，安慰也好，鼓励也罢，作为师父，他都不该这般沉默。但是，他是真的开不了口，看着眼前的结果，他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师父，我也要历天劫了，等历完天劫，我是不是会变得厉害些？”见凌霁的脸色不太好看，宁卓开口想要调节气氛。
凌霁看着宁卓，藏在袖中的手攥得指节发白，眼眶酸得发胀，但是，他不能在这人面前落泪。
只见，他努力弯起嘴角扯开一丝微笑，淡声道：“会的，我们卓儿一定会变得很厉害”
闻言，宁卓眸中一亮，对凌霁的话深信不疑，“那到时候，我就更能好好保护师父了！”
听到这句，凌霁不敢再与宁卓对视，别开脸以躲开那人的眼眸。他无法接受摆在面前的天命，他做不到顺其自然。
见自己师父半晌没开口，宁卓不想气氛这般凝重，又开口道：“师父，我们很久没回逍遥宫了，一起回去看看？”
“好”凌霁轻声应了句。
随后，师徒二人一起回到了逍遥宫。
经过一路的平复，凌霁似是终于能思考了，开口对宁卓说了句“去浮云台吧”
浮云台在逍遥宫的背侧，自宫宇边缘向外延伸，台下是层层云峦，常年如同悬浮于云间，因此得名浮云台。
清晨之时，站在浮云台上，冉冉朝阳似是触手可及；待夜幕降临，立于其上，皎月繁星似也能唾手可得。
从前，师徒两人一回到逍遥宫就喜欢待在这浮云台上，闲聊、赏景亦或只是安静地待着，在这层云之间都是十分惬意的。
今日，两人再次来到这浮云台，人是物是但心境却与之前大不相同，尤其是对于凌霁，以往的悠闲惬意无影无踪，如今的他只剩心慌担忧。
因为担心，他开始变得絮叨，凡是他觉得有用的，凡是他能想到的，事无巨细，他将历天劫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讲了个遍，千叮咛万嘱咐只为保那人无虞。
只是，那三道天劫岂是几句话就能相抗的，如此，他的心慌未减半分，反而伴着时间流逝而愈发强烈。
就这样，师徒二人一个讲一个听，等到凌霁将能想到的一切讲完，两人恰好再次共同见证了月亮升起。
“师父，今晚的月亮好圆”月华洒下，映在少年人熠熠发光的眸中。
听到这句，凌霁将视线从宁卓身上移开，转至圆月上，“是啊，好圆”
要是一直圆着就好了。
“卓儿”半晌，凌霁开口唤了声身边人。
“嗯？”宁卓应声回道。
凌霁的视线被月光铺满，但是他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只闻其淡淡开口，问道：“想到十天之后，怕吗？”
“不怕！”宁卓毫不犹豫地答道。
听到回答，凌霁重新转回头，看着宁卓那轻松带笑的侧脸，眸中酸意再次涌上。
可是我怕。凌霁在心中默默说道。
察觉到凌霁在看自己，宁卓也转过脸来，而在两人对上视线的那一刹凌霁再次别开脸，他庆幸这是在夜晚，否则他那红了的眼眶定是无所遁形。
“师父”说着，宁卓站起身，向凌霁这边靠了靠，随后接着道：“看！有两盏月亮了！”
闻言，凌霁侧头看去，随之便看见了宁卓手中的茶盏。
月光洒下，映在水中，与天上明月相伴，恰是两盏。
看到少年人捧着的明月，凌霁眸中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随之他擡眸与眼前人对上视线，这次，他敢了。
“卓儿，今晚师父嘱咐你的一定要记好。从明天开始，师父需要闭关一段时间，不能时刻盯着你，你自己要听话，知道了吗？”
“师父，您怎么突然要闭关，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宁卓知道，凌霁向来不喜闭关，这十几年来，凌霁闭关的次数单手就能数过来。如今却要在这等时候突然闭关，论谁都会觉得奇怪。
“没什么，就是想调整一下，等一旬后能以最好的状态陪你渡劫”
凌霁说得认真，给出的缘由也合情合理，如此，宁卓便没有怀疑，点点头“哦”了一声。
“师父叮嘱你的，可记住了？”没得到宁卓的回答，凌霁再次确认。
“记住了，卓儿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得了宁卓的保证，凌霁的心终于放下了些，擡手想像小时候那样去摸宁卓的头，手擡到一半，担心宁卓会介意便转为拍了拍肩膀。
“好了，今天不早了，回房休息吧”说罢，凌霁起身要离开。
不料，还未等其转身，宁卓就一下过来扑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