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撒谎
褚熄细长的眉眼眯起几分令人生厌的讥笑,“怎么?有你在乎的人死了?生气了?”
他把玩着手中剑,眼带几分轻蔑嘲讽漫不经心望着尔卿,“是又如何?你这小小耳鼠能奈本尊何?”
尔卿站在屋檐上,冷风将她身上红裙吹的服帖于身,鬓边垂落的两缕发丝飞在脑后,露出傲人的娇艳面庞。
她下意识望向那一棵槐树下的方向。
玉冥曾说,不是他做的。
他不知晓花娘,不是骗她。
心头莫名一松,恍若有块无形石块落地,胸口实实的。
花娘当日惨死形容再次涌上脑海,她灿然一笑,眼底却结了一层薄冰。
“我能如何?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空中兀的狂风大作,片片雪花徐徐落地,不过眨眼,骤然演变为狂风骤雪,灾厄降临。
众多魔兵被那风雪吹的站不住脚,以剑插地堪堪稳住身形。
褚熄面色霎时沉下,“玉冥来了?”当即擡手,吩咐手下戒备!
风雪摇曳,那一抹红影隐在雪幕之中,张扬无比。
“玉冥?”
前一个字还在远处,后一个“冥”字出口,声音却仿佛在褚熄耳畔炸裂开来,惊得他瞳孔骤然一窄,手中剑毫不犹豫朝身后劈砍而去,血腥气弥漫,却不见尔卿踪影。
方才千余魔兵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何时弥漫到他四周的迷茫白雾,周遭尽是女子宛若银铃般飘忽不定的低笑声。
“你说……我能奈你何?”
肩头轻轻落下一只柔软无骨的手,褚熄眉心一拧,提剑就要砍,依旧如上次那般,唯有血腥气在鼻尖,却不见尔卿残肢断骸。
不对劲。
褚熄眯起两眼,手中一甩剑刃上滴滴答答血迹,“幻术?”
“是幻术,你看破又能如何?”
白雾中,走出十几个尔卿,同样红衣,同样笑颜,同样轻嘲。
前方风动,直朝他而来。
这回褚熄立在原地没动。
方才血腥味弥漫,怕是这耳鼠利用他在幻境中,砍杀了手下魔兵。
“幻术,不过虚张声势的术法罢了,顶多将本尊困住一时半刻,毫发难伤……”
他满嘴嗤笑,却不料下一瞬剑气直接贯穿他小腹,顿时血流如注。
“你方才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白雾中,十几个尔卿提着铁铲迈出,一手掏了掏耳朵,含笑望着不可置信盯着自己伤口的褚熄。
很快,那血流如注的伤口刹那生出密密麻麻的藤蔓,如饥似渴的扎根在他血液中,疯狂吸取营养。
尔卿咯咯直笑,“上回留给你的礼物还在啊?我没想到,你对我送的礼物,竟这般喜欢……”
褚熄一张脸阴沉的能滴出墨来,眼底除却怒气,还有几分正色,不敢再怠慢轻敌。
上次见,尔卿伤不了他这个魔尊分毫,靠着一把不知什么法器匕首,才在他身上留下伤口,种下嗜血草……
这一次,竟然只靠剑气,竟然就将他身子贯穿,若非他是魔尊之躯,强悍无比,恢复能力极强,只怕要被这一击送上西天。
幻境,虚虚实实,虚实难分,他更是防不胜防。
眼前这只耳鼠……是强敌!
尔卿不给他喘息分析的机会,十几个幻影同时举起铁铲,摆出进攻架势。
“世人都说魔尊聪明奸诈,不妨猜猜,这下一击,是从哪个方向来。”
白雾之中,竟也有鹅毛雪花纷飞。冷风徐徐,犹如冰刀在身上切割。
尔卿漫吸口气,吐气成霜。
场中风止,雪花直直下坠,下一刻狂风平地掀起,从四面八方朝着褚熄奔涌。
傲霜破空!
褚熄屏息静气,眼观八方。
这幻术虽然强悍,但定然也有破绽之处。
那十几个幻影模样虽同,但仔细区分,每个幻影中分配的灵力妖气不同。
若要使出一击致命的招数,那幻影个体必须灵力妖力最强才能办到。
褚熄目光锁定一个幻影,忽而露齿森然一笑,握紧手中那把诡异的剑站直起身,另一只手扯住伤口不断疯狂生长的藤蔓,猛然用力扯下。
血花带着藤蔓,尽数被拔除随手扔在地上。
“游戏结束了。”
他照着那幻影,一剑劈下。
黑红光芒闪烁,那幻影挨到剑光的刹那,眨眼化为水波纹消散。
褚熄嘴角笑意倏然凝住。
那道……竟然不是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