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
沈嘉慕当晚就脱离了危险，转入了普通病房。白珺晴打开手机，花样百出的新闻与传说果然已经铺天盖地。
即使黎子衿和章小青已经尽最大的能力阻止车祸现场的监控传播，但片段仍然被断断续续地上传，即使白珺晴不想看，也被迫看了一遍又一遍。车头的转向突然而离奇，有疲劳驾驶说，有自杀说，有中邪说，更有毒驾说。当年和纪予时的音频又重见天日，网民对当年的情况重新猜想，总归是绕不开沈家的庞大背景，更有说法是纪予时是无辜的，吸毒的自始至终都是沈嘉慕。
再来就是照片中自己疲惫的脸。她的头发凌乱，坐姿也全无平时的端庄，几乎是自暴自弃般在媒体的镜头下捂着脸，即使章小青第一时间做了公关，但还是引发了多方猜测。
“真的别洗了，如果这都不算在谈还要怎么算？都21世纪了也不算什么新鲜事，粉丝干嘛不承认？”
“因为本来就不是啊，担心朋友都不行？你们都没朋友吗？”
“OMG白姐真的别太爱。”
“纯路人也嗑到了……”
“趁机嗑cp的cp粉别太恶心了，敢情出车祸的不是你蒸煮就可以肆无忌惮嗑血糖是吧？”
“……”
各个视角各个立场，各执一词没完没了。黎姐说得没错，她这趟来就是纯粹地添乱而已。
白珺晴烦躁地将社交平台都关上，一条消息从手机顶部弹出，是章小青发来的。
【我探了口风，沈家这边退婚了。估计损失惨重。】
果然，虽然沈家没有出面，但其实什么都掌握得一清二楚，只做对沈氏有利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白珺晴没有回复。
沈嘉慕成功了，她靠运气用最小的代价得到了自己的目的。所有的事情都迎来了最好的可能性，白珺晴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大概沈嘉慕扭转车头的那一刻撞烂的并不是护栏，而是一无所知的自己吧。
“可是我想，这个世界上，不够坚强的人也是有资格活下去的吧。”
白珺晴还记得沈嘉慕说这句话时的表情，眼睛里有若无其事的笑意，是她掩饰难过时惯有的神情。
那个时候沈嘉慕还是很想活下去的。
她是什么时候想离开的？
那张请柬到底是一根导火索，抑或是压倒泰山的最后一根稻草？
白珺晴突然觉得很委屈，揪心了一晚上，奔波了一晚上，被数落了一晚上。她很想哭，于是就真的哭了起来，但又挂念着病床上的人，于是只能将脸深深地埋进手掌，眼泪无声地打湿指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