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棋子
朱槿和花不苦二人不清不楚的,刚回到霖州城,朱槿就硬拉着花不苦朝客栈走去。花不苦极力挣扎,甚至还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傅锦玉。
傅锦玉没管,自从中午开始,她的眼皮就直跳,仿佛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尤其回了衙门后,没有看见祁君奕的影子,这让傅锦玉心里直打鼓,连忙唤来一个官差询问。
那官差说,祁君奕是跟着一位百姓出城了。
傅锦玉挥手让那官差离开了,而后沉思了片刻,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唤来影卫吩咐几句。
此时正值黄昏,赤红的太阳落了一半,染得远方的群山一片橘红。
傅锦玉独自在衙门待着无聊,索性就出去逛了逛,但没想到,遇到了那位赵老爷,他率先冲傅锦玉打了招呼,一副老实本分的憨厚样,甚至还邀请傅锦玉和祁君奕有空去他府上坐坐。
但都是狐貍成了精,傅锦玉哪儿能看不出那老家伙的真实想法呢?
怕是她和祁君奕一连捣毁几个土匪窝,让这老家伙和他身后的瞎眼虎觉得害怕,所以来套消息来了。
可傅锦玉也正打算探探这老家伙的底,于是顺势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就去叨扰您一二吧。”
赵老爷没想到这女子这么会“顺杆爬”,一时间愣了下,但随即又道:“欢迎欢迎,就是小小寒舍,怕姑娘您嫌弃。”
“赵老爷客气了。”
路上两人聊着些趣事,期间穿插几句试探,不过两人都是“人精”,面对对方的试探,都能不动声色地挡回去。
赵老爷越聊越心惊。
原本他通过之前的两次见面,以为那殿下是个好糊弄的,顶天了就是身边人聪明些。可这短短几日,闹出那么大动静,让他有些担心,于是特意来试探一二。
没成想这一试探,让他发现那位殿下身边的人何止是聪明,简直就是个成精的狐貍——难怪一脸麻子,却能得到殿下青睐。
原来靠的是实力啊。
傅锦玉察觉到了老家伙平静面孔下的慌乱,心里暗想:这该不会要狗急跳墙了吧?要让殿下注意一下了,免得被伤到。
期间,赵老爷随口问了一嘴:“殿下没在衙门吗?”
傅锦玉想说“在”,但又觉得既然这老家伙敢这么问,就应该是知道殿下出门了的,毕竟听官差说,那家伙是骑马离开的,那么招摇,肯定不少人看见了。
傅锦玉坦然道:“殿下出去了,说是想去其他县衙看看。”
傅锦玉其实不知道祁君奕具体干嘛去了,但为了不让这老狐貍下手,便只好说了个模糊不清的消息。
赵老爷不再多问了,转而说起了别的。
——
傅锦玉回到衙门时,已经很晚了,也好在那姓赵的懂事,专门派了马车送她,不然这黑漆漆的,倒真不好走。
进了门,她拉着一个官差打听了下,说是祁君奕已经回来了,但不知心情如何。
傅锦玉嫌弃地摆手,真是没用啊。
她走进大厅,唯有年冬等着她。
小丫头有些着急地道:“小姐可算回来了,吃饭了么?我做了……”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饭了。”
小丫头“哦”了一声,欲言又止的样子。
傅锦玉无奈道:“你有话直说,这吞吞吐吐的样子是作甚?”
“殿下说,您回来之后去书房找她,”年冬犹豫了下,“殿下的神情很奇怪,感觉冷冰冰的。”
傅锦玉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而后朝书房走去。
——
书房里很黑,唯有惨白的月光照出一道纤细的黑影映在墙上,是祁君奕,她一动不动的坐着,似是失了魂一般。
“殿下怎么不点灯?”傅锦玉故作轻松的嗔怪一句,就着月色摸到火折子,点燃一根蜡烛。
火光亮起,傅锦玉看清了眼前人面无表情的脸,澄澈的眸子落了橘黄的光,似天边最后一抹余晖。
“殿下怎么了?”傅锦玉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含着笑意,像平常那样去摸摸她的脸,可指尖刚碰到她冰冷的肌肤,就被躲开了。
“我今日随百姓去了霖州城外,”祁君奕终于开口了,嗓音微微低哑,“沿路走来,离霖州城较远的粥棚全熬的都是稀粥,他们说……是你吩咐的。”
傅锦玉动了下嘴唇,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可对上祁君奕的目光后,她还是低低地吐出一个字。
“是。”
她慌忙解释道:“粮食不够,只能这样啊,灾荒年间,只要能保住一条命就可以了。殿下你别生气,我也是没办法,总不能去抢那些大户吧?他们能成为大户,肯定和朝廷的官员是有勾结的,不能……”
祁君奕阖了阖眼,似是不想再听,傅锦玉慢慢禁了声。
许久后,祁君奕又问道:“路上的杀手是你的人吧?遇见的妇人也是你安排的吧?包括什么时候进城,该何时出手,你都有计划吧?”
傅锦玉想否认,甚至在心底都想出了借口,可看着祁君奕那双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她哑言了。
她第一次发现,殿下冷着脸,真的挺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