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又过了几日,宋京辞又去英国别的城市比赛去了,林枳栩要和陆嘉州提前排练。
虽说不是什么比赛,但学校的迎新晚会也挺重要的,听说好像这一批新生里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市中考状元在吧,而且也有新的股东打算看看再决定要不要投资建设学校的建筑。
午休时间,都很静,大部分同学都趴在桌上休息,只有少部分特别刻苦的还啃着厚厚的高考真题。
耳边,只有偶尔几声蝉鸣声和书页翻动的声响。
很细碎,却也是青春的痕迹。
林枳栩穿过鹅卵石小道的那颗乌桕树,来到艺术楼,楼的东南面墙壁上有蓝色阴雨垂下来,和攀上的爬山虎在触碰。
据说那几颗蓝色阴雨是某个音乐老师种的,本来是养在天台上玩玩儿,哪成想泛滥了,学校见挺好看也就留下了。
刚踏上楼梯,耳边传来悠扬的琴声,穿过走廊,闪过的是竹影和白色的雕像。
林枳栩停在高二的练习室门口,木门中隔了一块玻璃,可以看见里面弹琴的陆嘉州,她推开门,“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少年有些羞涩地挠挠头,从琴凳上站起身来,“没有没有,是我早来了。”
“我换个鞋子,马上开始。”林枳栩找了个长凳换了舞鞋,她没穿芭蕾舞裙,只着了一身白裙,裙摆很大,走动的时候像一朵花在绽开。
她弯下腰,给脚踝缠上丝带,少女很瘦,从背后能看见清晰突起的脊骨,还有盈盈一握的腰肢,陆嘉州连忙避开眼,看看外面的被爬山虎遮住的绿光。
沈阅也是这个时候走过来的,他站在窗外,斜望着。
“我好了,开始吧。”林枳栩整理好走到钢琴不远处,身子挺得笔直,真如白天鹅一般昂着白皙的脖颈。
“哦,”陆嘉州反应过来,连忙坐下,因为紧张背崩得僵直,“哦哦哦好。”
指尖在琴键上跳动了几下,蹦出来几个音符,林枳栩随着节奏开始舞动。
她踮起脚尖,绷直脚背,手臂开始舒展开来,肩胛骨像蝴蝶一般开始煽动翅膀,两只细白如藕的腿在裙潮间浮现。
脚尖在地板上跳跃,踝尖的丝带尾端在颤动。
这一幕,落在沈阅眼里,一时间竟也晃了神。
舞跳到一半的时候,节奏错了,陆嘉州漏掉了几个拍子,琴声戛然而止。
林枳栩停下来,额头开始冒薄汗,她呼出一口气,突然的断音让她有些不爽,林枳栩拧起眉毛,但总归是没表现出自己烦躁的情绪。
已经好几次都是这样了,怎么合都合不到一起来,马上就要上台了,这个样子怎么给观众呈现好的表演。
陆嘉州愣了几秒,而后脸迅速爆红,染上愧疚的神情,“对不起,我的错,我今天有点不在状态。”
林枳栩擡眸看他,倒是没责怪的意思,其实之前有整体合过一次的,但她就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她和他的结合,就好像拉过来凑数一样,陆嘉州是内敛的含蓄派,林枳栩则是飞扬的直率派,清风和骤雨是无法融合的。
林枳栩浅笑着摇摇头,“没事,多练练就好了。”
她的头发由于没有正式表演是散落在肩后的,这回有那么几根发丝黏在皮肤上,林枳栩撩开头发,余光里瞥见一个身影倚在窗户那里。
一看,是沈阅,他斜歪着身子,虚坐在窗沿上,眼皮懒散地撩起,发出散漫的笑声,毫不留情地指出事实,“恐怕再练也就这样了吧。”
“技术不行,其余只是徒劳。”
说完还特别伤人自尊地摇头叹了口气,陆嘉州被沈阅这么一说,脸上的无措和尴尬更加明显,他低下头,垂眸看着指尖,心中的愧疚越发明显,觉得耽误了林枳栩的时间,为了她一遍又一遍地跳着单调的舞。
“真的对不起,是我太差了。”少年本就自卑,沈阅的一句话更是压弯了他的脊背,他头埋的更低,快要埋进脖子里。
“陆嘉州,你别介怀,再练肯定会好的。”林枳栩安慰着他,将矛头对准沈阅,看不下去他嘲讽人,“沈阅,你闲的慌啊,没事管我们那么多干嘛?”
“再说,你个高一的来我们高二去干什么?”
沈阅嘴一撇,耸了耸肩,一脸不在意,“我只是实话实说,再练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他擡头看向林枳栩,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头虚靠在玻璃窗上,嘴角是纨绔的笑,眼神里却是认真。
“林枳栩,你要不选我吧,我钢琴和吉他弹得都不比他差。”
这话一出,陆嘉州头埋得更低了,自卑的阴翳笼罩着他,可能是玩笑的一句话却随时能压断一个少年的热爱与努力。
“用不着,他挺好的。”林枳栩拒绝了他,擡脚走过去,脸上撑起一抹礼貌的笑,随后将窗户唰地关上,窗帘拉满。
真是,废话那么多,烦人。
沈阅:“林枳栩,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啦!”
“谁稀罕似的。”她怼了这么一句,转过身来。
要是宋京辞在就好了,哎。
林枳栩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想他干嘛。
她理好被汗水打湿黏在鬓角的发丝,伸手扇了扇风,试图驱散点烦闷的热气。
“你别听乱讲,你好得很,“她鼓励他,“可能是这首曲子太难,没事,我们再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