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智障找茬
贡院门口,十几个手拿棍棒的男子,虎视眈眈地围了上来。
男人得意地看向司华遥,道:“我劝你们识趣点,否则……”
司华遥冷眼看过去,淡淡地开口说道:“怎么着,大庭广众之下,你敢在贡院门口动手,莫不是将大赵律法视若无物?我现在倒想知道知道,你到底是何身份,竟如此胆大包天。”
司华遥和男人对峙,一个长相绝美,一个猥琐不堪,且不说是对方找茬,单看外貌,相信多数人都会站在司华遥这边,顿时议论纷纷。
“就是就是,这可是贡院,竟敢在这里撒泼,这人莫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今儿可是会试开考的大日子,敢在这里闹事,那就是自寻死路。”
“这人是谁啊,也是来参加会试的举子?如此行径,简直是文人之耻,羞与为伍!”
男人见众人对他指指点点,不禁恼羞成怒,道:“放肆!你们这群臭酸儒,竟敢对爷无礼,爷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来人,打,往死里打,打死算爷的!”
看到这儿,司华遥乐了,这是脑残吧,竟敢在书生群里骂酸儒,这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吗?
果然不出所料,男人的话犹如在人群里投了个深水炸弹,人群顿时炸了锅。别看他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若当真发起疯来,就算武将当面也得趴下当鹌鹑,他们就是有那股不要命的劲儿,这就叫文人风骨,也叫气节。
男人眼看着自己被一群书生包围了,顿时觉得受到了侮辱,一把夺过打手手上的棍棒,扬手就要往人群砸。
春海见状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他便惨叫着松了手,手里的棍棒也掉在了地上。
“啊,断了,断了,快松手!”男人转头看向打手,怒喝道:“废物!你们还在看什么,还不赶紧让他松手!”
那些打手领命,抄起手里的木棍,就冲着春海去了。
围在旁边的书生一拥而上,采用人海战术,三五个抓一个,扯头发、揪耳朵、挠痒痒,七八个打手,一眨眼的功夫全军覆没。
眼看着孔武有力的大手,被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压制,男人便气不打一处来,大骂道:“废物!都他妈是废物!”
春海一扭手,绕到了男人身后,脚尖踢在腿弯处,男人惨叫一声跪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散开散开!”
方才守门的差役一看情况不对,便赶紧进去禀告,知府李灵午闻讯赶了过来,一看贡院门口混乱不堪,顿时皱紧了眉头。
未能一展拳脚的书生指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各种引经据典,不带脏字的将男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听得司华遥瞠目结舌,啧啧赞叹!
李灵午看向男人,打量过后,不禁变了脸色,道:“本官道是谁,胆敢在贡院门口闹事,原来是邵公子。”
“李大人来得正好,”邵光宇一看是李灵午,命令道:“这人胆大包天,竟敢对我动手,把他给我抓起来,我非弄死他不可!”%
见邵光宇这么嚣张,司华遥不由挑了挑眉,在脑海中搜索姓邵的权贵,这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这姓邵的还真有个了不得的来头。
京都只有一个邵家,上一任家主是被封国公的邵义,他的大女儿邵雨菲是先帝的皇后,也是赵连章的亲生母亲,邵家曾经盛极一时,是京都第一世
只是邵家三代单传,邵义的儿子和孙子,都是吃喝玩乐的纨绔子,不思进取也就罢了,还肆意挥霍,到处惹祸。
邵义死后,邵雨菲又撑了两年,随后也病逝,邵家便开始没落,丰厚的家底没几年便让这两父子败了个七七八八。
赵连章念在他们是表亲的份上,不仅时常接济,还对他们做过的坏事得过且过,这也让邵光宇越发猖狂,没了顾忌,祸害了不少人。他有这样的底气,都是赵连章给的。
李灵午无视邵光宇的命令,看向春海,道:“松手吧,此事交给本官处理。”
春海看了看李灵午,往前一推邵光宇,随即松了手。
邵光宇身子不受控地往前栽,下意识地伸手扶了扶地面,才免去狗吃屎的下场。他起身站好,活动了活动手臂,看向春海目露凶光,道:“爷在京都横行多年,还未曾碰到敢对爷动手的人,今日爷要不废了你……”
“邵公子。”李灵午面沉似水,打断邵光宇的话,道:“这里是贡院,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邵光宇闻言一怔,恼怒地看向李灵午,道:“李灵午,叫你一声大人,是给你脸面,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李灵午与邵光宇之间有解不开的仇怨,只是碍于邵光宇的身份,李灵午不敢把他如何,今日邵光宇□□熏心,给了他机会,自然不能放过,扬声说道:“来人,把他拿下。”
“是,大人。”差役领命,一拥而上,将邵光宇五花大绑。
邵光宇剧烈挣扎,破口大骂:“李灵午,你他妈活腻了,敢抓老子!”
李灵午心中冷笑,命令道:“把他的嘴堵上!”
差役应声,不知从哪儿扯了块布,将邵光宇的嘴堵上了。
李灵午又看向被一众书生压制的打手,再次命令道:“把他们也拿下。”
“是,大人。”
差役再次上前,从那些举子手中,将那些打手接了过来,与邵光宇一样,五花大绑。
司华遥上前,行礼道:“大人不畏强权,为我等主持公道,为天下读书人正名,我等佩服,亦感激不尽!”
司华遥一句话,将全天下的读书人放在了男人的对立面,直接让男人成为众矢之的,不可谓不狠。可以预想明日之后,早朝上会有一场不小的风波,而当事人司华遥事了拂衣去,何等潇洒。
周围的举子相互对视一眼,齐声说道:“大人不畏强权,为我等主持公道,为天下读书人正名,我等佩服,亦感激不尽!”
李灵午一怔,扫了一眼在场的举子,未曾想今日不仅能报仇,还能提高声望,简直一举两得!
“本官亦是读书人,自然容不得有人损毁读书人的清誉。此事便交由本官处理,你们无需担忧,只需好好调整心绪,努力金榜题名。”
司华遥
躬身说道:“多谢大人!”
人群再次应和,“多谢大人!”
李灵午含笑地打量着司华遥,对他的印象十分好,不仅相貌堂堂,还会为人处世,若学问再好些,将来的成就将不可限量。李灵午决心与他打好关系,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在问了司华遥姓名后,便离开了。
一场闹剧以邵光宇被抓而完结,贡院门口再次恢复平静。不过还是有许多人会时不时地偷瞄着司华遥,没办法,这样的容貌实在很难忍住不去看。好在考试的时间到了,也算是帮司华遥解了围。
会试的监考官多半是翰林院出身,主考官是首辅关海林,副主考是林君之,他们皆是科举出身,可以说是文官集团的首脑。无论平常政见不合也好,派系不同也罢,在面对外敌时,他们总能放下成见,一致对外,这就是文官集团的力量所在。
在李灵午添油加醋的一番解说下,众人听得心中火起,邵光宇在贡院门口,侮辱赶考举子,无异于在挑衅文官集团的威严,他们怎么可能容忍,纷纷写下奏折,参奏邵光宇。若非分不了身,他们非亲自押人进宫不可。
赵连章正在主持早朝,小隔间内走出一名内侍,站在门口候着。德辉见状躬身退下御阶,来到内侍面前,内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便又退了出去。
德辉得了信儿,步上御阶,在赵连章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赵连章面色一变,轻声说道:“让他们去御书房候着。”
“是,皇上。”德辉躬身退下御阶。
李灵午得了命令,带着邵光宇去了御书房,等着赵连章下朝。
等了一会儿,门口突然传来动静,只听内侍行礼道:“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父皇可曾下朝?”稚嫩的声音随之响起。
“回殿下,皇上还未下朝。”
“那我进去等。”
“这……”内侍为难地看了看殿门。
赵韩青小脸一寒,道:“怎么,不行?”
内侍忙解释道:“不是,奴才不敢,只是知府李大人正在御书房候驾,奴才怕有所冲撞。”
赵韩青微微怔了怔,随即说道:“无妨,出了事我担着。”
“是,奴才遵命。”
内侍不敢再拦,将殿门推开,赵韩青迈开小短腿走了进去。
李灵午忙来到殿门前,行礼道:“微臣李灵午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韩青腰背挺直,倒背着小手,淡淡地开口:“李大人,平身吧。”
“多谢殿下。”李灵午起身,候在一旁。
赵韩青看向被五花大绑的邵光宇,神情微微一怔,随即说道:“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邵光宇听赵韩青这么问,顿时想回话,却因堵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李灵午的眼神闪了闪,随即答道:“回殿下,他是邵光宇邵公子。”
“邵光宇?”赵韩青微微蹙了蹙眉,道:“可是邵家的表叔?”
邵光宇忙不叠地点头,焦急地擡高脑袋,‘呜呜呜’地说着,示意赵韩青拿掉他嘴里的布条。
赵韩青看明白了他的意思,走到近前拽出了布条。
李灵午来不及阻止,不由变了脸色,很怕赵韩青参与进来,让邵光宇不痛不痒地走个过场,若当真如此,以邵光宇睚眦必报的性子,定会狠狠报复于他。
“太子殿下救命,这个李灵午实在欺人太甚,竟将我绑着招摇过市,邵家的脸都被丢尽了。他就是瞧着太后去了,邵家没了人,才肆意欺凌。”
李灵午慌忙辩解道:“殿下,微臣这么做是因邵公子在贡院闹事,试图殴打来京赶考的举子,微臣几经劝阻,邵公子根本不听,还想对微臣下手,微臣不得已才不得不将其拿下。此事,在场诸多举子皆能作证,还请殿下明鉴。”
赵韩青闻言小脸一寒,道“如此说来是表叔的不是,怎能在会试开考当日在贡院门口闹事,这是未将赵国律法放在眼里。”
邵光宇自知理亏,避重就轻道:“殿下,我也是被人惹恼了,才做了这等糊涂事,殿下就看在咱们亲戚一场的份上,饶我这一次。”
赵韩青低头看了看身上,神情微微一滞,随即皱紧了眉头,擡头看向李灵午,道:“母后赏我的玉佩丢了。李大人,你去门口知会小喜子一声,让他去路上找找。”
李灵午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果见赵韩青身上没有配饰,道:“是,殿下。”
“此玉佩十分重要,劳烦李大人也跟着找找。”
李灵午心中一紧,唯恐赵韩青将他支走,放了赵光宇,可赵韩青的身份不容他反抗,只能应声道:“是,微臣遵命。”
见李灵午走出御书房,邵光宇忙说道:“殿下,我被绑了许久,手脚都麻了,再这么下去,很可能会变成残废。邵家可就我这么一个独苗了,若再出了事,皇上也不好向姑母交代。求殿下帮我把绳子解开吧。”
“可是……”赵韩青小眉头皱着,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邵光宇见状接着说道:“殿下,这里是御书房,就算殿下把我放开,我也不敢放肆,当真只是绑的实在太难受,求殿下开开恩,给我解开绳子。”
赵韩青挣扎了一会儿,道:“那好吧,我帮你解开,你可不能乱跑哦。”
听赵韩青这么说,邵光宇眼底闪过得意的笑,道:“殿下放心,我保证不会乱跑。”
赵韩青走到邵光宇跟前,蹲下`身给他解绳子,却因为力气太小,根本拉不动。他委屈地揉着小手,白嫩嫩的手指红了一片,道:“就差一点点,我实在没了力气,你用力挣一挣就开了。”
邵光宇在心里暗骂他没用,嘴上却说:“那殿下闪开点,我来试试。”
赵韩青听话地往后退了两步,漂亮的凤眼直直地看着他。
邵光宇使劲儿挣着手腕上的绳子,突然感觉一阵刺痛,就好似被针扎了一下,不由小声痛呼了一声,骂骂咧咧地小声嘀咕道:“妈的,这绳子是用什么做的,真他妈受罪!”
挣了约莫五六下,才将绳子挣开,双手得到解放,邵光宇揉了揉手腕,这才松开了脚上的绳子,“多谢殿下,这份大恩我定铭记于心。”
赵韩青淡淡地看着他,模样不似方才的娇憨,黑黝黝的眼底犹如噙着冰霜,让人看后不禁觉得脊背发寒。
邵光宇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僵在脸上,猛地朝着赵韩青扑了过去,一把掐住了赵韩青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表……叔……”赵韩青小脸憋得涨红,小手努力地去掰他的手,不过力气太小,根本掰不动,努力喊道:“救我!”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邵光宇面容扭曲,就好似发狂的野兽,用力的掐着赵韩青的脖子。
就在赵韩青即将失去意识时,窗子突然被撞开,一道身影破窗而入,抽出兵刃,一刀砍在邵光宇的胳膊上。
胳膊一刀两断,清影一闪身接住赵韩青的身子,将他抱进怀里,焦急地叫道:“殿下,殿下,您怎么样?”
赵韩青剧烈地喘熄一阵,随即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清影连忙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微弱,却呼吸均匀,不禁松了口气。
“啊!我的手,我的手……”
剧烈的疼痛唤醒了他的神智,看着血流如注的断臂,不禁惨嚎出声。
里面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内侍,连忙进殿查看情况,只见邵光宇捂着胳膊疼得打滚,清影抱着赵韩青站在对面前,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清影掏出令牌,冷声说道:“邵光宇意图谋害太子,把他拿下!”
众人一看令牌,连忙应声,道:“是,奴才遵命。”
邵光宇疼得哭爹喊娘,完全没听到清影说了些什么,见内侍上前,大声哭喊道:“太医,快传太医!”ω
内侍无视邵光宇的哭喊,拿起地上的绳子,重新将他绑了起来。
清影见状再次命令道:“传太医!”
“是,大人。”
“皇上驾到!”殿外传来德辉的声音。
紧接着脚步声响起,赵连章从殿外走了进来。
清影抱着赵韩青单膝跪地,道:“属下参见皇上。”
邵光宇见状大声求救道:“表哥救命!表哥救救我!我的手,我的手……”
赵连章没理会邵光宇,而是看向清影怀中的赵韩青,见他两眼紧闭,脸色发青,不禁变了脸色,三两步来到近前,伸手去接那小小的身子。
赵韩青青紫的脖颈映入眼帘,赵连章愣了愣,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道:“怎么回事?谁干的?”
“回皇上,是邵公子,若非属下来得及时,殿下怕是……”
“邵光宇!”赵连章不禁愤怒火中烧,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太子!”
邵光宇一怔,随即回过神来,也顾不得手臂的疼痛,慌忙说道:“我没有,皇上,是他在冤枉我,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谋害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