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非典型神话
可是，为什么要登上塞尔维亚？
为什么要用这样辗转迂回的方式寻找阿方索？
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完全没有意义的事？
现在最应该做的事，难道不是乘着那超凡者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赶紧离开利马索尔吗？
哪怕是已经跟着穆昭完成了“伪装-哄骗-逃脱”这一整套流程，两个还未成年的小鬼依然对自己这一行人的行动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而到了这个时候，计划已经将近收尾，于是穆昭也不吝啬这一点儿时间，大发慈悲地为两个小贼做出了解释。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登上塞尔维亚号。”穆昭道，“然而塞尔维亚号是出了名的贵族轮船，所以对我们来说，一个帮助我们登船的跳板就变得很有必要了。”
塞尔维亚号是贵族轮船，也是唯一一个能够自由在西大陆和东大陆之间穿行的航船。它的整个旅途十分漫长，所以设立一些能让贵族们享乐和缓解状态的陆地停靠点就变得十分有必要，而利马索尔城，就是塞尔维亚号的停靠点之一。
然而塞尔维亚号虽然停靠在了利马索尔，但这却并不代表什么人都能登上轮船——只有拥有船票或特殊通行证的人员，才能够上船。
作为一贫如洗、身份见不得光的黑户，穆昭三人当然不可能有船票这种东西，但阿方索作为利马索尔城中为贵族效力的最好的水手和逐浪人，他的家中必然会有登上贵族轮船塞尔维亚号的特殊通行证，而更巧的是，他现在就在利马索尔，所以这也就表明通行证必然在阿方索的附近！
可是，怎么判断通行证是在阿方索的身上还是在他的家中？怎样才能快速地、不与阿方索正面冲突地将通行证给“拿”到手？
三个战斗力不足五的弱鸟们进入了沉思，最后穆昭一拍脑袋，想出了个简单粗暴的主意：以雇佣阿方索下河打捞失物的名义将他从家中调开不就成了？到时候，阿方索在鸟不拉屎的偏僻河畔苦苦等待，而他们则能从容地从屋子将通行证搜出！
绝妙的主意！
毕竟，哪个水手打捞失物时还会带上通行证这种不方便的东西的？
但——还有一个问题。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登上塞尔维亚号？”杰克疑惑道，“如果是为了逃跑，我们只要偷一艘快船，顺流而下，一个晚上就能让他们再也追不到！”
“愚蠢。”对于杰克这样天真的想法，穆昭毫不留情地否定，“对于超凡者来说，他们甚至不用追上你——他们只会在你歇脚的城市守株待兔，等着你自己扑入网中！你以为区区速度就能摆脱超凡者的追踪？你以为你们是怎么被发现的？！”
杰克哑口无言，卢克打圆场道：“先生的博闻广识当然是我们无法企及的……我们只是希望先生您能够发发慈悲，点拨一下我们，让我们两人能够安安心而已，绝对没有任何质疑先生您的意思！”
穆昭并不是一个吝于传授知识的人，所以他并没有理会卢克的小心机，直说道：“我们最大的危机，并不是来自那些普通人的追捕，而是来自超凡者的追索。他们的能力来源于神性，对普通人来说，是完全无解的存在——事实上这是错误的，因为普通人完全能通过‘神性干扰’的办法，让自己一直处于超凡者的盲区之中。”
“神性干扰？”哪怕是出身贵族的卢克，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一时间忍不住露出茫然来，“这……这是什么？”
“所有的能量，都能以‘波’的形式诠释，神性也是如此。”穆昭道，“每个具有神性的人，无时无刻都在向外界散发着自己独特的‘波’。如果说普通人的‘波长’只有一，那么普通超凡者的‘波长’则为十，凡是达到十的超凡者，就能够使用这种波，将它以特殊的频率发散出去，轻易达成普通人难以达成的事——比如说在完全没有物质线索的前提下轻易地找到我们。但这样的‘波’在发散时并不是绝对稳定的状态，它无法被普通人那脆弱的‘波’干扰，但却很容易被超凡者的‘波’影响。所以，现在的你们总该知道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登上塞尔维亚号了？”◢
是的，虽然穆昭的话语相对晦涩，让两个知识素养并不高深的小窃贼听得如坠云雾，然而“干扰”和“影响”这两个词的含义他们却是明白的，于是他们恍然大悟——又或许只是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如此！”
穆昭对此只报以一声嗤笑。
塞尔维亚号被称为贵族轮船，来往穿行的主要顾客，都是贵族。而只要是贵族，他们身边的超凡者就必然不少。而只要有三个超凡者同时存在于那船上，那么他们自身所带的“波”就能成功干扰藏在卡尔背后的人，让那人的超凡之力无功而返，为穆昭三人遮掩，让他们成功逃过卡尔与他幕后之人的追踪。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脱离了危险。
一来，这样来自超凡者的“波”的干扰是有限度的，只要穆昭三人一下船，他们就立即又会被卡尔背后的超凡者所捕捉；二来，他们在船上时同样也不是处于绝对安全的状态，因为他们的通行证到底是通过非正当手段得来的，只要塞尔维亚号得到一星半点的消息、或是来一场心血来潮的排查，那就都有可能暴露穆昭几人的存在。
不过世上从没有万全之策，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所以只要事情有一定把握，那么就是可以尝试的。
既然理由已经解释明白，三人也就不再在这条小巷里耽搁，将自己收整一番后就迅速向着阿方索的住处摸去，尽量以最快的时间摸出那张通行证，登上塞尔维亚号。
不过在走之前，杰克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心疼，道：“我们好不容易才从那个穷鬼贵族身上摸出十来个银币，这会儿就给了那酒吧老大六个……”
穆昭莫名其妙地看了杰克一眼，道：“谁告诉你那是银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