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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1 / 2)

第86章

《鲜花圣母》被突然下映的事情,索寻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人,还是之前在谈的线上流媒体平台那边的人毁了约,突然不买这个片了,然后索寻才去查了场次。之前很多城市的下映是市场自发,所以不统一,零零星星的,总还是有,这回就是一下子无声无息的,没有人能给索寻一个说法。LME那个经理直接没肯接电话——索寻更生气的反而是这个,那顿饭他可是请了五千多,山珍海味消化完了么就这么翻脸不认人?

甘心是不可能就这么甘心的,头几天索寻饭吃不下觉不着的,到处找人打听。展言也托人去问。但他们根本连问的方向都没有,做决策的人隐藏在一层一层的机构和文件后面,连个影子也没有给他们。直到有一天安德烈听见索寻站阳台上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声调突然拔高:“……我不是想着非要重新上映什么的,我就想知道为什么,这个也不行吗?”

然后对面终于回了他一句话:“你就是问了太多为什么,没有这么多为什么!”

索寻问宣发那边要了一份报告,是网上的舆情监测。说得这么高大上,其实就是负责跟博主们对接的人,在几个平台上搜了搜数据,截了点图。以前索寻在展言身边也干过这个事儿,他还知道做个漂亮点的ppt再给陈芳芝汇报,这边宣发就直接一堆截图一个大文件包给他甩过来了。翻得他眼花缭乱的也没翻出什么新东西,无非就是那些老掉牙的话——“现在的社会已经很开放了呀,没有人不让你们活下去啊,为什么要编造这种故事来卖惨呢?”,极端的一点的宣称“这种人就是不健康,不正常”,稍微宽容一点的则是“存在可以,不要宣扬。”

最后还是索寻自己找到了一篇公众号影评,称《鲜花圣母》太“西方”,从名字就可见一斑。现在的年轻导演为了拿国外的奖,一味迎合西方的价值观。包装得那么让人同情,其实都是陷阱,一定要警惕这种西方价值观的渗透。文章里还贴了他在映后答观众问的那段话,作为佐证,认为索寻“其心可诛”,要来动摇中国的传统文化与公序良俗,“建议有关部门好好查一查,这种影片是怎么过审的!”

索寻看完,什么话也没说。安德烈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安慰他,但又找不出话来,就让索寻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房间里呆了很久。晚饭的时候他去敲了敲门,问他吃不吃,索寻也不回答,安德烈只好作罢。一直到晚上要睡觉了,安德烈才终于进门来,空调打得非常足,整个房间吹得像个停尸间,索寻合衣躺在床上,举着手机,皱着眉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房间里没开灯,就屏幕上一点冷光打在索寻的脸上,衬得像恐怖片里的场景。

安德烈也爬到床上,抹了一把,感觉索寻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冰冰凉,就抓了遥控器把空调关了。索寻有了点反应,在床上给他腾了个位置。安德烈凑过去看他在看什么这么专注,只看到满眼的“筑基”“修仙”之类的话,然后索寻翻过一页,标题上赫然是“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安德烈:“……”

他没好气地把索寻的手机抽走,索寻“诶?”了一声,终于活了。

“干嘛!”

“饭也不吃,叫你也不搭理,”安德烈有点儿生气了,“躲屋里看小说?”

索寻神情无辜:“没听见你叫我。”

安德烈噎了一下,又不好跟他生气,半晌,又问:“那吃不吃饭?”

“不想吃,”索寻摇头,“胃里不舒服。”

安德烈伸手去揉他肚子:“这儿?”

“胃在哪儿你不知道?”

安德烈就笑,手往上移了移:“这儿?”

“痒。”索寻缩起来躲,“胃疼揉有什么用啊?”

安德烈腾一只手出来把人扣住,还是在他肚子上揉。索寻还是那样儿,因为缺乏锻炼浑身的肉都是软的,摸起来手感很好,像撸小猫小狗似的。索寻挣扎了一下无果,就不挣扎了,任他揉。两人头挨着头挤在一起,安德烈的腿伸不直,又蜷起来,挂到了索寻腿上。

“你天天这么睡不难受?”索寻问他,“你那张床还在呢。”

安德烈就摇头:“已经习惯了。”

索寻:“我换张大一点儿的双人床?”

安德烈:“房间就这么大,别了吧。”

索寻:“那换个大点的房子?”

安德烈“嘿”的笑了一声:“陆歆付你分手费啦?”

索寻“邦”的在他腰侧锤了一拳,安德烈吃痛,还要笑,肚子也不揉了,把人揽住,只道:“好好好,换房子,我来我来……”

索寻怀疑地看他一眼:“你有钱啊?”

“有点儿。”安德烈很谦虚,“欧元。”

索寻笑得不行,安德烈自从拿着身份证去把银行账户什么的都恢复了以后,整个人腰杆倍儿直。他从柏林回来就两套衣服,弄得索寻好心疼哟,以前多花枝招展的一个人,居然这么落魄。结果等安德烈银行卡弄好那天,他自己出去了一个下午,索寻晚上回来差点没被家里的各种纸袋子挤出门去。他花枝招展的安德烈又回来了,那个闲置多时的活动衣架都被掸了掸灰,又拿出来挂满了新一季的衣服。

是该换个大点的地方了。索寻想。

“去租一个那种上下两层的,加起来三百平……”索寻手伸出来,跟安德烈比划,“楼上可以给你弄个衣帽间,再弄个书房,我的工作间……还可以弄个摄影间。”

安德烈认真听着,感觉他好像已经去了解过了:“租啊?”

“买是还买不起。”索寻说,“租的话,一个月三五万也还行。”

安德烈点头,可以接受。他在巴黎的公寓还没索寻说的这么大,租金折算下来也得这个价。

索寻:“房子我是看过了,一直没时间。”

其实这只是一方面,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当时他和陆歆在一起。陆歆认为他看的那些公寓再好也比不了归去来山房,还是想让他搬过去。索寻就是不想跟陆歆正式“同居”,于是就按兵不动,留在了安洲路上这个房子。不过他现在跟安德烈讲的都是当时看到挂出来的,他那会儿只看了自己一个人住的平层,这种的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安德烈很好奇:“什么时候去看的?”

“去年去哈尔滨之前吧。”索寻回忆了一下,“当时《黑|火|药》的钱分了第一笔下来,到手了三百来万。”

安德烈微微一皱眉头:“什么黑|火|药?”

索寻一怔,没想到他不知道,但是想了一想,安德烈不知道也不奇怪,他确实没说过。

“就《鲜花圣母》之前拍的一个电影——嗐,也不能说是我拍的。柯志烨监制,找我去挂了个名。”

安德烈对“柯志烨”这个名字有点儿印象,当初好像就是他在创投会上看中了《粉鬂》,后来又因为跟索寻意见不合中途撤资了。

“你怎么又去给他拍电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