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少
回家吃过晚饭，赵明月回书房看书。
赵明星点亮烛火，满脸不赞同，“那个叫临舟的，咱们和他萍水相逢，你拼个桌看看歌舞也就算了，怎么还约了他明日见？”
“我觉着他是个好人。”
“去红袖阁的是什么好人？我看你是觉得他长得好看。”
赵明星忿忿。妹妹这看人看脸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咱们不也去红袖阁了？我不是好人？哥你别对自己做人这么没信心啊，你脑门上又没写着‘坏人’两个字。”
揶揄完了哥哥，赵明月继续补充，“他长得好看，还邀我拼桌，我邀他明日去听课，礼尚往来嘛。”
他还说帮我占个座呢！
赵明星不解：“这种去红袖阁的花花公子，你干嘛非得跟他交好？”
“哥，你观察不细致啊。临舟他看见漂亮女人可没有半分异动。”
赵明月翻页，“他应该是被关在家里养大的富家公子哥，跟咱们一样去见下世面的。”
“这种人最是没有城府。”赵明月合上书，给哥哥解释，“我要入朝为官，总要结交些‘知己好友’。元江府和咱们关系好的同窗们，不知何年才能来考进士。”
“欸，也是怪我太天才，十五岁就中了举。和其他的举子们年岁相差太多，相交太浅。”
赵明星额角抽抽，妹妹又在自吹自擂了，“那临舟也是少年举人？”
“当然不是了，他学问和哥哥比起来都差了十万八千里，中个秀才都费劲。”
赵明月看向窗外，“不过见识倒是非同一般，可见必然师出名门或者是出自高门大家，打小耳濡目染，就比平常人眼界高。”
“那妹妹结交他？”
“没错，就是哥哥想的那样，自然而然的打入权贵圈子。”赵明月道出最终目的，“将来朝中有人好办事。”
赵明星嗤道，“你确定不是纨绔圈子？”
“你见过哪个纨绔身边没几个狐朋狗友的？”赵明月自信道，“那临舟一看就是没啥朋友的人。就算是纨绔，那也必定是家世显赫，说不定私下里和皇帝关系好着呢。”
“你这么看好他，他也不可能给你当赘婿呀。”赵明星坚持道，“我明日也得跟着你。”
赵明月早就说了，她不嫁人，招赘婿。要求也不高，长得好看就行。
“生了孩子，不合我心意了，就给他一笔遣散银子，好聚好散。”赵明月对自己人生大事的计划是，“招个好看的赘婿，生一两个孩子，养孩子玩儿。”
赵明月信誓旦旦：“我才不会嫁去别人家，孝顺公婆相夫教子呢。我就在自己家养自己的孩子，孝顺自己的爹娘。”
一席话把慧娘和赵大虎感动得一塌糊涂，“爹娘有你哥哥孝顺，明月想嫁人就嫁人啊。我家明月德才兼备，长得这样好，多的是青年才俊喜欢，犯不着招赘。”
道信和尚：“招赘好，还是明月心思通透，在自己家过得舒心自在，为何要嫁到别人家小意奉承？”
慧娘和赵大虎头一次没有附和道信和尚的话，这一个和尚，懂什么嫁人和招赘啊。
赵明月话一说出口，赵明星就知道妹妹是打定主意要招赘的。
“欸，说实话，临舟的长相是够了当我赘婿资格的。”赵明月可惜道，“就是家世不符合。”
赵明星心里咯噔一下，“你可别乱来啊。”
妹妹招赘就一个条件啊：长相要好！
元江府那么多青年才俊，也没见妹妹对哪个这么感慨的。这要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赵明星担心赵明月她给人下药。
强扭的瓜不甜，若是到头来人家凭家世要强娶妹妹？
不成，他得叫人好好查查这个临舟是什么来头。
国子监大讲堂里挤满了人，人声鼎沸，群情激昂。
课室里六排五列的长桌，一桌两人，旁的座位上都是穿了国子监制服的学生。
个个昂首挺胸，傲然得意，视线不时扫过第一排正中的两人。疑惑，不忿，鄙夷，羡慕……
也不知那两人是脸皮格外厚，还是神经大条，愣是没接收到这来自四面八方，犹如实质的视线。
第一排正中间，夫子眼皮子底下，课室里最好的座位上，坐着赵明月和临舟这两个没有制服的“外校生”。
课室里的其他地方，见缝插针的挤满了各地来的举子们，自带的小板凳样式还不统一。
坐得虽憋屈，脸上俱神情激动，不停的和身边人说着许大儒的事迹和着作。
走廊外还有挤不进来，站着也要聆听圣人之言的学子呢。
不怪举子们这么捧场，许大儒是先皇跟前的老人，年轻时候主持了多次会试的。
这次在会试之前的讲学，其中提到一星半点诀窍，也值得众学子来听一场了。
赵明月给同桌的临舟竖个大拇指，“临兄厉害，这种座位也能占到。”
“我家和这许大儒有点交情。”临舟道，“我家在京里也有些权势。”
赵明月羡慕，“躺赢的人生啊！”
“星弟这样的天纵之才迟早有一天要名动天下。”临舟眼眸诚挚，“为兄最是佩服有才之人，星弟才叫人羡慕。”
赵明月受用，拍拍临舟的肩膀，“谢临兄吉言，兄弟我金榜题名，打马游街那日定要请临兄好好喝一杯。”
许大儒头戴方巾，温文尔雅，蓄着一把长须，“诸位免礼，老朽今日忝为人师，给诸位英才说说会试中的注意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