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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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区桌球室找到方振的时候，他已经失血过多昏迷了，半条手臂几乎没有血色。
原本没有掌心大的吸血石此刻比一只手都要大，附着在他无力摊开的手心位置继续贪婪吸血。
吸血石毛须与方振皮肉紧密连接的位置，那些作为口器的吸血毛须已经深扎于皮肉之中。
此刻方振就是吸血石的供血机，直到他体内每一滴血液都被抽干，吸血石才会自动剥落。
到那时，吸血石会自爆成若干个小的吸血石，重新蛰伏，伪装成漂亮石头，寻找下一个冤大头。
等到那时，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银琅在棋牌室内到处翻找。
屠英：“你在找什么？”
银琅：“火，用火烤才能让它剥离。”
“这，我有，”屠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纽扣状的打火机。
“你不说戒烟了吗？”银琅一把拿来打火机，蹲在方振身边，点燃火机，在吸血石毛须刺入的边缘燎烧。
屠英尴尬的给自己辩解：“戒烟哪有那么快。”
也跟着蹲下来：“这样可以吗？”
银琅专注地盯着那些已经开始膨大的毛须：“不深的话可以。”
在火机的灼烧下，能看到那些本来不明显，因为吸食过量鲜血变得血红的毛须开始蠕动着向外抽离。
可只要火弱了一点，毛须便会重新扎进肉里。
看着都疼。
屠英搓搓手臂，看着刚才抓过吸血石的掌心，满心后怕。
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吸血石仍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屠英：“这样行吗？”
他换了个姿势准备上手：“要么我直接扯下来！”
“不行，”银琅制止他，“强行扯下他这条胳膊就废了。”
“可你刚才不是帮我直接打掉的？”屠英戳戳掌心示意。
银琅一边继续烧烤，一边说：“那不一样，你的那个不严重。”
很显然，仅仅依靠一个纽扣打火机是没办法让这个不断膨大的吸血石掉下来的。
银琅：“拿点纸过来。”
屠英照做，拿了些废纸给他：“要不还是去医务室吧，让专业的人处理。”
银琅自然知道要让专业的人处理，可吸血石越大，吸血的速度越快，如果不及时做处理，等他们赶到医务室，方振可能已经没命了。
他把废纸卷成卷，用火机点燃，凑到方振手臂跟前：“再去找点，你跟我一起。”
双管齐下，吸血石果然开始动了。
毛发和皮肤烧焦的味道开始在周围弥漫。
银琅指挥屠英又烧了一卷：“快了。”
是快了，但是……
屠英：“这样下去方振胳膊怕不是会被烧伤。”
银琅睨他，而后继续专注于吸血石：“皮肤可以用科技手段再生，血被吸干了，成干尸了，就活不了了！”
“你烧完这个就不要继续了，看准时机，把它踢一边去。”
屠英站起来缓了缓：“你说踢，我就踢。”
银琅盯着那些触手，它们因为灼烧从方振胳膊上不断回缩，就在恢复到正常大小时，他喊：“快！”
屠英一脚飞起把那吸血石踢到一边，然后捂着脚龇牙咧嘴：“卧槽！这他妈也太疼了。”
脚指头都快折了。
银琅迅速抓起吸血石，丢进旁边的桶里：“秃子，带上他，去医务室。”
到了医务室，门口已经被人围住，朱石就在门边，看着里面。
屠英：“让让，让让，这……”
他跟银琅两人怔住。
医务室床上躺着的人已经没什么血色，身体上巨大的吸血石正贪婪的吸食着。
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块血石，吸进来的血液在它透明的外皮下缓缓流动。
压在br/>
如果不是肩膀上烙着的已经凹陷下去的编码029，还以为是从哪搞来的实验标本。
银琅蹙眉：“这是……狐言？”
再看屠英托着的方振，相比之下真是幸运的。
朱石：“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哪想背到这就……”
周围的人显然都是幸运的，他们围在医务室门口，看着里面的狐言。
苏亦此时跟同事袁荥从外面回来，两人手里拿着火带：“让开，别围在这。”
路过银琅身边时，苏亦顿住：“你没事在这凑什么热闹？”
银琅手指方振：“他有事。”
苏亦打量一下方振的手臂，虽然也是昏迷状态，但情况好很多，问：“你处理的？”
银琅点头，唇微动，说出那个大家不愿相信的事实：“屋里那个可能救不回来了。”
苏亦，还有正在屋子里努力的袁荥：“……”
“你知道这是什么？”苏亦问，接着跟袁荥对视一秒，又看向屠英，“你们两个进来，把人放到旁边。”
银琅也没给别人机会，跟着进去后把门关上，锁死。
苏亦立刻警觉：“你要干什么？”
“监狱是不是养了异种？”银琅也不兜圈子，也不想，直截了当地说，“这是吸血石，没人饲养的话，怎么会出现在操场，还这么碰巧被人捡到，难不成是它自己长腿跑过来的？不是吧。”
银琅上前一步，两人虽然都是向导，但他毕竟是男性，比苏亦高出不少，居高临下审视她：“还是在拿我们做实验？”
僵持几秒钟后，苏亦一把将人推开，眼睛瞪大，透着惊讶和愤怒还有一些道不明的情绪：“S001，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你最好老实点！别以为我们真的不敢把你怎样。”
旁边正试图用火带将巨大的吸血石剥离的袁荥冷哼一声：“就是个没有精神力的废物，嚣张个什么劲儿，且不说监狱里到底关着什么妖魔鬼怪，就算是关着，还拿你们做实验，又能怎么了！”
“单说你们犯的罪，用你们做实验也是给你们弥补过错的机会！”
“你怎么说话呢？”屠英把方振放下，看了眼身边不动声色，绿眸微微微眯起的银琅，“我们是有罪，但我们被关在这里就已经是受到了惩罚，你们擅自用人体做实验，就是违背了伦理道德！”
“你们才应该去赎罪！”
苏亦正要开口，银琅赶在她之前拉住屠英，笑眯眯地看着袁荥：“既然如此，那袁医生能不能也给我一个机会？”
袁荥：“什么？”
银琅走上前，脸上依旧带着让人捉摸不透，却倍感寒意的笑容，加上瞳色深绿，盯着人看的时候，就会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袁荥跟苏亦一样，都是S级向导，但还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你想干什么？”
银琅笑：“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嘛。”
又看向屠英：“你说对吧。”
下一秒，在所有人还分析他说的话时，银琅从旁边抓起一件衣服包在手上，从桶里抓起在方振身上剥离的那块吸血石，迎着袁荥正脸，直接摁上去，同时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也不管他手里的动作停没停，火带是不是烤到了狐言，又或是燎到了他的衣角。
脸上的笑容未减半分不说，反倒是越发癫狂：“你也体验体验，这种机会给你，你要不要啊！”
生长期中的吸血石再次接触宿主，贪婪的把毛须刺进皮肤，还有一部分从口鼻眼等孔/洞钻入。
刺痛感沿着袁荥的面部扩散至全身。
袁荥嘶吼着，挣扎着，痛苦的扭动，想要挣脱开。
但已经处在生长期的吸血石动作极快，毛须迅速扎根，沿着面部肌肉向身体四面八方扩散。
前后不过短短的几秒钟，等苏亦和屠英反应过来，银琅已经把手松开。
那块吸血石已经可以牢牢贴在袁荥面部。
因为耳鼻喉眼部都充斥着毛须，袁荥很快就开始喘不上气，眼看脸憋得通红，马上就要窒息，苏亦一把推开银琅：“S001！你疯了吗？！”
苏亦赶紧用手里的火带去烧烤袁荥面部。
幸好及时，半分钟后，吸血石脱落，掉在脚边。
袁荥面部虽然被火带烧伤，还留有密密麻麻的毛须伤口，至少命保住了。
他痛苦的倚在旁边，劫后余生，大口喘气，虽然想要把银琅撕碎，可疼痛让他分不出经历去管，捂着脸，踉跄的跑到一边，眯着眼想要翻找止痛药。
银琅：“是不是很爽？”
袁荥疼的说不出话，眼睛更是视力模糊，直到苏亦给他一针镇定剂和止痛针，才渐渐缓过来。
他视线模糊，只能看个轮廓，指着银琅和屠英之间的方振：“你！你他妈找死！”
银琅摊手，看了看屠英，又看了苏亦，又一次赶在两人反应过来之前，垫着衣服抓起地面的吸血石，再次贴在他脸上。
大概是眼睛看不清，袁荥这次反应及时，赶在吸血石再次附着之前，用力将人推开，吸血石随之落地，他声嘶力竭地吼着：“S001！你个疯子！”
银琅仰头大笑，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捡起吸血石继续上前：“我当然是疯子，不是疯子也不会屠星，你说呢？袁医生。”
实在太疼了，那感觉让人生不如死。
袁荥凭着对医务室的了解躲到了一角，指着银琅的方向：“你别过来，你，你……”
苏亦一直对于银琅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但从未亲眼所见，加上每次见银琅，他都是一副弱不惊风的样子，当时还觉得他们说的过分。
如今见到，瞠目结舌。
她甚至都忘了病床上还躺着人。
屠英指着床上的狐言：“苏医生！人要死了！”
苏亦这才反应过来，丢给袁荥一管消炎药，让他自行解决，拿着火带在狐言周围继续烧烤。
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狐言就比刚刚更脆弱了，旁边的仪器“滋滋滋”尖叫个不停。
银琅就站在一旁，换了个手继续抓着吸血石，目光冷冷地盯着袁荥。
虽然有衣服阻隔，但也不能一直用一只手抓着，吸血石会感知到衣服另一侧的血液。
屠英：“老狼，有点过了吧，他好歹也是狱医。”
银琅转头：“过分吗？”
情绪冷淡地摇摇头：“我不觉得呢。”
屠英：“……”
虽然他可以理解银琅不喜欢袁荥的说法，他也不喜欢，但这么做……
只能说很符合银琅的性格。
人在监狱呆久了，多少都会有点不正常的。
屠英：“你觉得狐言还能活吗？”
银琅轻飘飘的擡眼，不带任何情绪：“可能。”
屠英松了口气。
银琅补了一句：“但还不如死了。”
屠英：“……”
银琅撇着角落里给自己打消炎针的袁荥，把手里的吸血石丢回桶里，走到苏亦旁边，拿起刚才袁荥的那条火带，贴近附着在狐言身上的吸血石灼烤。
如果不是职责所在，苏亦肯定逃了。
但她也没傻到待在原地，而是很巧妙，绝不刻意的往旁边挪了半步，跟他保持距离，万一他又发疯了呢。
银琅：“你不用躲我，他那样是他应得的。”
苏亦心惊，被他发现了，接着擡头看他的时候，又与他对视，赶紧移开视线。
这张人畜无害的漂亮脸蛋，总会叫人下意识忽略他的另一面。
她刚才就不该把这两人叫进来。
银琅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问：“苏医生，所以袁医生说的是真的？监狱在拿我们做实验？”
语气很平静，完全听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如果不是苏亦刚才的亲眼所见，此刻她可能会很平静的回答他。
但现在，她不能。
银琅追问：“是吗？”
苏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算是如实回答，他也未必相信，那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