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1 / 2)

第77章

纠缠中,周燃找到间隙推开司徒震,努力转移他的注意力。

“那不用寿公公这张牌,你有什么新的计划吗?”

司徒震边喘气边思考,少倾,他皱起眉毛,似乎有了思路,不由坐起来仔细完善。

周燃暗暗松了口气,跟着坐起来,悄悄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既然你与皇后娘娘容貌相似,我看不如把事情安排得再无意些。至少让圣上认为他是无意中发现你的,再让吴嬷嬷承担当年的调包之事,为你的出身作保,当年她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受皇后娘娘所托保住你的性命,更有说服力一些。”

“而且你在纪府长大的事情要全部抹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就是纪黛鸯。一来曾经扮作女子嫁作人妇的经历于你的名声有碍,二来只有外人不知道你我之间的联系,我这张牌才有出奇制胜的效果。你恢复皇子身份时,明面上必须孤立无援,你必须足够无辜,足够清白,才能让大义站在你这边,同时又让真正的敌人轻视你,为你的势力拓展争取更多的时间。”

“不如就对外宣称,是吴嬷嬷在外地独自抚养你长大,你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只知道自己无父无母,唯一的亲人就是养母吴嬷嬷。”

“而我和吴家都隐藏在暗处,成为你从不示人的底牌,直到胜利的最后一刻。”

周燃若有所悟,下床坐到铜镜前仔细打量自己的容貌。

“其实真正熟悉纪黛鸯的人并不多,我现在的模样和从前相比差别很大,又是男子装扮,只要避开特定的几个人,谁都不会把我和纪黛鸯联想到一起。”

司徒震跟着下床,走到他的身后,屈起手指抚摸他的侧脸。

“不仅如此,你长高了,骨架也变大了,气质也与从前截然不同。我再找一个和从前的你眉眼相似,身形相似的姑娘扮作将军夫人,那么即使你与纪弘逸面对面相见,也不用心虚,若他提起你与纪黛鸯容貌相似之类的话题,你只推说是巧合便罢了。”

“好主意!”周燃眼睛一亮,擡脸看向司徒震,“但这样的姑娘不好找吧?时间这么紧,来得及吗?”

司徒震指尖划过他的嘴唇,沿着耳根慢悠悠往下抚摸,低头亲吻他眼尾处的朱红小痣,低声笑道:“你放心,我已经找到了。”

周燃心中微惊:“这么快就找到了?你不是今天才有这个想法的吧?”

“自然。”司徒震漆黑的眼眸深深地望着他,仿佛能让他整个人都沉溺进去。

“你的事情,哪一件我不曾上心?”

周燃的心仿佛被烫了一下,他不敢再看他,偏头抱住他的腰,枕在他胸腹上,羞怯地问:“那一定要等到吴家送来镇北大将军之位,我们的计划才可以开始吗?”

司徒震擡手抚摸他的脸颊,思忖道:“我先跟吴家的话事人谈谈,最好是这样,如果我能拿下燕云城,后面你登基的可能性就大了许多。”

“我明白了。”周燃乖乖点头。

“已经是后半夜了,我们再休息一会儿。”司徒震微微弯腰,将一缕发丝捋至他的耳后,“等天亮了,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嗯!”周燃开心地连连点头。

司徒震伸手将他抱起,周燃乖乖地抱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颈侧。

两人上了床,盖好被子,相拥而眠。

司徒震带着周燃在燕云城痛痛快快玩了三天,买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才打道回府。

秋季即将结束,北地一天比一天更冷,漫长而无聊的冬季正在缓缓到来。一年之中,往往这个时间段北地百姓最为空闲,但凡稍微富裕些的,已经开始在家里猫冬,吃吃睡睡,或者偶尔走亲戚串门。

军营里也一样,没什么大事,只有一些日常琐碎的事务,司徒震花半天工夫唰唰唰就处理完了,剩下的时间全和周燃腻在一起。

亲亲抱抱,做了又做。

周燃既甜蜜又苦恼,这种吃吃睡睡的贴膘季节他竟然没长胖半分,全拿去应付司徒震那无处发泄的满腔旺盛精力了。

但也因此他越发习惯了他,习惯他的体温,习惯他的气息,习惯他抚摸他身上每一寸皮肉的感觉,习惯他带给他的无止尽的欢愉。

半个月后,吴嬷嬷来访,终于结束了这种仿佛掉进蜜罐子里几乎要腻死人的日子。

她带来了一只海东青。

灰羽白腹,尖喙利爪,目光炯炯,神气活现,单单立在那里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司徒将军,我们吴家家主想亲自跟你谈一谈。”吴嬷嬷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上去,指着肩头的海东青说,“它一日可行千里,您看了信,若有什么话要回,就写了信交给奴婢,再由奴婢遮掩成暗文,绑在它的腿上,早上起飞,晚上便到了我们吴家家主手里。”

“你们吴家这送信的法子,当真不错。”司徒震不禁赞叹一句,目光从海东青移开,垂眼阅览密信。

看完了信,他铺纸磨墨,书写回信一封,交给吴嬷嬷遮掩成暗文。

吴嬷嬷将遮掩成暗文的信卷好,放入食指粗细的竹筒中,绑在海东青的腿上,送它升空。

如此这般,海东青在天空往返了四、五次,司徒震与吴家终于谈拢了。

“吴家主同意按照我的计划进行。”司徒震揽着周燃,把最后一封信递给他看,“他在信里说,他会在今年冬季结束之前,将镇北大将军之位送到我的手上,以示诚意。”

周燃倚在他怀里看完了信:“我有一个问题,扳倒秦熙明之后,老将军还在呢,他怎么把镇北大将军之位送到你的手上?”

“你在朝中的消息不灵通,秋收结束后,老将军乞骸骨的折子就已经递上去了。老将军年纪实在太大,又在战场拼杀多年,旧伤反反复复发作,早已到了极限,上折子乞骸骨也不是为了安度晚年,只是想死在家乡、魂归故里罢了。”

周燃跟着叹了口气,唏嘘片刻。

“这么说,圣上本就多半会允了老将军的请求,若再有人在耳旁吹吹风,这事便十拿九稳了?”

司徒震颔首:“所以我说寿公公是顶好的一张牌,吴家原先的法子实在打得太粗糙。”

周燃直起腰身,问道:“那我是不是也要开始准备了?”

“没错。”司徒震问道,“以前我给你写的信呢?都找出来。”

“哦。”周燃从他腿上跳下来,从床头柜里宝贝地抱出一个红木箱子,打开,递过去,“都在这儿了,你要信干嘛?”

司徒震从红木箱子里拿出那一叠整整齐齐的信,转身走向放置烛灯的矮桌。

“烧掉。”

他点燃了信封的一角,待火势变大,就扔进了铜盆里。

“你干什么!”

周燃心中一惊,赶紧冲过去,想要把信从火盆里救出来。

“别动。”司徒震抱住他的身子,“信这种东西最容易让人抓住把柄了,我们俩之间不仅以前的信要烧掉,以后的信看完之后也要立刻烧掉。”

看见火舌渐渐将写满墨字的信纸舔舐成灰,周燃心里抑制不住地难过。

那些都是司徒震写给他的回忆,教了他好多好多的道理,分享给了他好多好多有趣的事情,却突然间就这么没有了。

他扎进司徒震的怀里,嘴角难过地下垂。

司徒震慢慢抚摸他的脊背,无声地安慰着他。

半晌,周燃擡起头问道:“以后你也要给我写信吗?”

“不然呢?以后你远在京都,而我却在北地,我们怎么联系?”司徒震松开他,走到书房从架子上拿起一本书册,放到周燃的手中,“这就是你我联系时使用的暗文母本,我跟吴家家主谈好了,借他那只海东青用用,以后你收到我寄给你的暗文,就用这母本翻译成明文,看完之后再烧掉,便不会被外人知道你我通信时的内容了。”

周燃拿起书册一看,封面上写着《拜月族风俗杂谈》,里面的内容大致是讲世上某个神秘部落的习俗,习俗的由来以及流传在当地的志怪异事,作者是无名氏。

他尚有疑虑:“若有人截获了你我的通信,又正巧也买了这本书册,不就有了破解暗文的可能?”

“你放心,这本书是我瞎编的。”司徒震笑眯眯地摸摸他的脑袋,“天底下仅此一本。”

周燃顿时又讶异又觉得好笑,别说,编得真像有那么一回事儿似的,一般人压根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