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1 / 2)

第58章

周燃踮起脚尖,朝司徒震使劲挥动手臂。

他着急地从垛口探出脑袋,企图让马背上的司徒震看见他的全脸。

但奈何墙垛又高又厚,他整个人快趴上去了也没能成功。

“司徒震!”他放开嗓子大喊一声,也不管他听到没有,转身就往石梯跑,脚步噔噔往下蹿。

方婶在后面着急忙慌地追,高声道:“夫人,您慢点儿,傅大夫说过,您不能跑跳!”

周燃早把医嘱忘在了脑后,就像一阵快活的风。他未曾察觉自己的脸露出了多么灿烂的笑容,也不曾发现自己的眼睛正在期待地闪光。

此时此刻,他忘了一切,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要快点儿、快点儿见到他!

他跑下石梯,就见一匹丰神俊朗的黑马如脚踏祥云般从城门飞奔而来。

马背上的将军身披银甲,肩后红绫迎风飘扬、猎猎作响。他漆黑的眼睛如盯着猎物般,毫不犹豫冲向周燃,转瞬间便到了几步之外。

他勒马急停,雪白马蹄于空中高高昂起。

他翻身下马,一把抱住周燃的腰,握住他的后颈,狠狠地亲了上去。

思念数日,终于将人抱在了怀里,如同沙漠中干渴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属于他的清泉。

喜不自胜。

周燃被紧紧钳住,坚硬的盔甲硌得他生疼,强劲有力的胳膊如铁索般狠狠捆住他的腰,将他高高吊起,双脚悬空。

盔甲的冰冷与吻的灼热交织,让他清醒又忍不住沉沦。

他几乎快要窒息,砰砰跳动的心脏却疯狂渴望与他亲近、再多亲近一会儿。

就在他忍不住要挣扎的时候,司徒震突然放开了他。

周燃剧烈地喘息,苍白的脸泛起春意般的红,如墨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他:“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至少一个月吗?”

司徒震双手捧住他的脑袋,抵着额头与他四目相对:“有没有想我?”

周燃一愣。

“啊?我、我……”他眼神游移,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试图转移话题:“你回来了,城里的百姓都……”

“我很想你。”司徒震打断他的话。

周燃再次愣住,突然觉得唇干舌燥:“你说什么?”

司徒震英俊的脸庞忽然笑容绽放,漆黑的眼睛如无底的漩涡,要把他三魂七魄都吸进去。

“离开你的十六天,我每天都在想你。”

周燃蓦地一缩,像是被烫到了般。那双眼睛直白而热烈的爱意势不可挡地闯进他的心里,如熊熊大火般灼热又疼痛,让他浑身战栗。

太贵重了。

这样的东西太贵重了,让他几乎承受不住。

让他双腿发软,只能靠在他怀里,一句话都说不来。

司徒震并不在意他的躲闪,向他解释道:“昨日镇北老将军抵达燕云城,我得赶去拜见。从边境过来正好顺路,我便想着回来看你一眼。

他松开周燃,拉起他的左手检查手腕,又检查右腕:“伤口已经愈合了,傅大夫的刀法不错,没留下疤痕。”

他吻上手腕,舌尖舔过已然愈合的伤口。

刚刚生长出来的肌肤脆弱又敏感,些微的湿意扫过那薄薄的一层,周燃的心脏发痒。他微微缩肩,脚趾头忍不住蜷缩起来。

司徒震抱着他,问道:“身体恢复得怎么样?我看脸色还是有些白,是不是没有老实喝药?”

他转头看向方婶:“夫人胃口如何?有没有好好吃饭?晚上睡得安不安稳?有没有受冻着凉?”

“都好,夫人什么都好,所以傅大夫才允许夫人出门。”方婶笑眯眯地说,“方才夫人看见您,跑得急了些,元气不足以支撑,脸色瞧着就有些苍白,回去好好歇一歇便没事了。”

司徒震低低地笑了两声,轻捏周燃的后颈:“跑那么急做什么?你便是站在原地等着,难道我不会来找你吗?”

周燃顿时脸热,忍不住偏过头。

“好了,我该走了。”司徒震心情愉悦地嘱咐他,“好好养身体,听傅大夫的话不要任性,在家等我回来。”

周燃一愣,抓住盔甲护肩急声道:“我也要去!你带我去燕云城,我已经好了!”

司徒震下意识就想拒绝,可话到嘴边竟多了几分犹豫。

思索片刻后,他耐心地分析道:“你只是伤口痊愈了,并没有完全康复,稍微跑跳一下就气力不支。我前去拜见镇北大将军,时机不能延误,必定骑马急行。无论你是坐车,还是骑马,都承受不了这样剧烈的动作。”

周燃的眼神蓦地黯淡下来。

司徒震摸摸他的头,温柔地安抚他:“你的身体迟早会完全康复的。在真正痊愈来临之前,你唯一该做的就是遵照医嘱好好休养,耐心等待。”

周燃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他鼓了下脸,闷闷地说:“那你走吧,我回去了。”

“别不高兴了。”司徒震手臂收紧,脸凑过去,“再亲一下。”

“不要。”周燃一边躲,一边伸手捂他的嘴,“这么多人看着呢。”

“啧,脸皮真薄。”司徒震轻笑,抓住他的手给他别到腰后去,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蛊惑,“没关系,我们把脸盖上,他们就认不出来了。”

你这是想骗谁?周燃横他一眼。

可他却眼睁睁看着司徒震手伸过去抓起大氅的帽子,虚罩住他的脑袋,低头亲了下来。

视线变暗,灼热的气息拂面,唇齿纠缠。

高大的城墙下,司徒震弯腰,双手扯住帽子,用力亲吻他的唇。

而周燃,不知何时,已然踮起了脚尖。

……

司徒震翻身上马再次出发,一路急行,于天亮之前抵达燕云城。

他并未冒然地前去镇北大将军府打扰,而是找了家客栈小憩片刻,沐浴洁面,整理好衣冠,待天亮之后,才手持拜帖叩响了将军府的大门。

刚进门见到老将军,秦熙明的拜帖就送了进来。

“紧赶慢赶,还是迟了司徒老弟一步啊。”秦熙明人未到声先至。他大步跨进来,躬身向老将军请安,又冲司徒震抱拳问好。

司徒震抱拳还礼,掀唇微笑:“得到消息时,我正好在附近巡视,所以来得比秦兄早了些。”

“巡视?”老将军接过话头,问道,“可是春耕一事?”

司徒震点头:“正是。”

“唉。”老将军长叹一口气,声音略显苍老无奈,“圣上说,去年灾情频繁,国库亏空,今年能下发的粮饷只得去年的一半。”

什么!?

司徒震极快地反应过来:“那岂不是说,若今年秋收收不到足够的粮食上来,将士们整个冬天都要饿肚子?”

秦熙明忧心忡忡道:“我们可以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可底下的士兵吃不上饭,恐怕会生变。”

“所以,今年的春耕比往年还要重要,你们两个要将更多的精力放在田地上。”老将军沉声定论,视线扫过两人,“今年的情况如何?”

司徒震顿了下,有意等秦熙明先禀报。

但见秦熙明眉头深锁,满脸愁色:“不太妙,今年比去年更冷些,虽然说入春了,但许多地方连积雪都没化尽,土地冻得硬邦邦,翻不了地,就是翻了地把粮食种下去,也有可能因为突如其来的降温冻死。”

老将军看向司徒震:“你那边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