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午饭时分,司徒震端着饭菜进门。
他险些绊倒,因为周燃就坐在门边,一动不动。
“怎么坐在这里?”门口的地板并没有铺毯子,冷冰冰的,一直坐在这儿,寒气沿着地板上涌,腿都要冻坏。司徒震放下饭菜,就要去扶他。
周燃迟滞擡头,眼神缓缓聚焦,在看清司徒震的模样后忽然亮了起来。他一把抓住司徒震的袖子,鼻腔浓重地说:“将军,不要对付吴家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先起来。”司徒震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气,下意识低头,脸色忽变,“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他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掰直他的五指,让他摊开手掌。白皙的掌心血色斑驳,娇嫩的皮肤被刮破,褶褶皱皱地堆在一处,露出不断涌出血珠的窟窿。左手是这样,右手也是这样。
司徒震霎时间心乱如麻,他一手揽住他的腰背,一手去寻膝盖弯的位置,要将人抱到床上去。
周燃却极其不配合,抓着他的袖子不肯松手:“将军,我再也不敢威胁你了,我也不逼你跟我合作了,将军……”
“先看伤,吃饭。”司徒震稍微用了力气,压制住他的动作,一字一顿地说,“然后我们再商量,好吗?”
周燃不动了,眼眶红红的。
司徒震拍拍他的背,嗓音低柔:“听话。”
半晌,周燃点了下头,乖乖地依偎过来,毛茸茸的脑袋枕在他怀里,身子骨软得不可思议。
司徒震寻到他的膝弯,手臂穿过去,微微用力,将人横抱起来,一步一步稳稳当当走到床边。
他将人轻轻放下,扯过身后的棉被披在他身上,围拢。
周燃配合地捏住被角,不让棉被掉落。
司徒震满意笑笑,摸了摸他的脑袋。他转身去找伤药和纱布,路过矮桌时看见药酒,拿起来看了两秒,如梦初醒。
方才真是气糊涂了,连膝盖都忘了给他揉。他又在冰冷的地板上跪了半天,腿肯定疼坏了。
司徒震握紧药酒,找到伤药和纱布,回到床边。
血色斑驳的手掌上沾着点点朱红的漆粉,应该是用力拍门时蹭上的,需要仔细清理。司徒震拧干了热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每擦一下,周燃的身体就抖一下。
“很疼吗?”
周燃红着眼睛,如兔子般不安地看着他,似乎不知道该说疼还是说不疼。
司徒震叹了口气:“实话实说就好。”
“疼,疼的。”
那一刻,司徒震心疼得说不出话。他想,我都干了些什么呀?怎么能把人吓成这个样子?
他起身将他紧紧抱在怀中,不停地抚摸他的后颈:“鸯鸯,是为夫不好,吓着你了。”
怀里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肩颈处渐渐被冰凉浸湿,司徒震安抚地亲吻他的耳朵尖尖,轻柔地拍着他单薄的脊背,越发用力地拥紧了他,恨不得将他融进自己的骨血中。
“将军,我的手好疼,膝盖也疼。”
“说好要给我揉膝盖的,你却走了。”
“地板又冷又硬,我的腿真的好疼。”
他一句一句地说着,一句比一句更让司徒震心疼。他轻轻按住怀中人的后脑勺,在他耳畔低声道:“再也不了,为夫再也不会让你跪了。”
好一会儿,怀里人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司徒震放开他,替他清理完手掌上的伤口,又涂了药粉,用纱布一圈一圈包成了粽子。
他小心翼翼地卷起裤腿,露出大片淤肿的青紫,惨不忍睹。司徒震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似是害怕粗重的呼吸触碰得伤口更痛。
他倒了些药酒在掌心,轻轻地捂了上去,迟疑两秒,使劲儿揉搓起来。这些淤青若不用力揉开,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必须狠下心肠。
周燃紧紧咬住后槽牙,冷得额头直冒冷汗了也不曾哼一声。
煎熬的时刻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徒震终于松了手。按照经验来看,是没问题了,接下来只需好好在床上养几日,便能痊愈。
周燃白生生的两条小腿红肿得老高,皮肉之下隐隐发热,没有那么疼了,他却突然哼哼两声,幼稚地朝司徒震撒娇:“膝盖疼。”
司徒震低下头,鼓起腮帮子朝膝盖吹了吹:“好些了吗?”
“嗯,不疼了。”
周燃苍白的小脸露出一丝乖巧的笑容,他捧起司徒震手,脸颊凑过去轻轻蹭了蹭。
司徒震连忙缩手:“我手上有药酒,脏。”
“我不嫌弃。”
他软软地扑过来,抱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脖颈里。
司徒震忍不住收拢双臂,将他温热柔软的身躯锁在怀里,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气息。
两人温存了很久,直到腹中同时发出一声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