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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断

沉瑾酒店集团早年一直在五星级酒店鄙视链底端挣扎,因其过于奢华却空洞的装修风格而广受诟病,近几年沉瑾的资方有所变动,曾经猫嫌狗厌的连锁酒店摇身一变成了兼顾私密性和舒适性的养生度假村,酒店的选址也从繁华的闹市区回归到自然深处,以此来表达一种天人合一的阪依理念。

本市的沉瑾酒店隐于市郊西部的山林之中,被天然形成的泉水环绕,竹影横叠,明云暗霭,吸引了不少权重之人来到这里洗尽铅华,返璞归真。

最近有几场重要峰会在帝都举办,能消费起沉瑾的人都被各种社交套住,而年轻人不喜欢这里过于雅淡古拙的氛围,沉瑾这边几乎没什么客人。

一个青年oga熟练地穿过一个金丝楠木的浮雕屏风,在那边将自己踩着的木屐脱下,露出洁白莹润的脚趾,浴袍的边角随着风轻轻卷起,半截笔直的小腿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大概是山中的风水养人,青年虽是个“特殊服务员”,但是举止内敛含蓄,吃的是“我见犹怜,雌雄莫辨”那一挂,并不显得娼气。

青年胸前上有一个木制的小标牌,上面用隶书刻着他的名字——兰畅。

兰畅是有固定人包的,一般人也不会乱碰别人的姘,但是现在大主顾们都在商战宦海里面分身乏术,没人给他撑腰,他偶尔也会被叫去接散客。

因为主顾喜欢,兰畅留着快要及腰的长发,沉瑾这边主打的是养生,这边的服务员都不会浓妆艳抹,兰畅干脆不施粉黛,只有嘴唇是嫣红水润的,十分招惹人。

兰畅光着脚迈过温泉边上的鹅卵石,弯着身子跪在温泉旁边,温杯冲泡,将砌好的白毫银针放在石几上,做好自己的事以后才轻柔地挑了下眼皮,冲氤氲的水雾里面看了一眼,叫了声:

“前辈,您用茶。”

上好的汤泉散发出微微药香,兰畅只见点了自己的人背对着他,背部紧致优美的肌肉隐约可见。

做这一行人不能有精神洁癖,来这边消费的都是有权有势的大爷,中年偏上居多,大部分都多少有些秃顶发福,兰畅最开始难以适应,后来也就麻木了,像今天这种一个背影就能把他看眼直的人,绝对是沉瑾客人中的极品。

兰畅介绍自己:“前辈,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要不然也不会点你。”

客人微擡手打断了兰畅,转过身,泉水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动听的声音,向四周的山岩发散过去,又产生了空旷的回声。

兰畅很好奇他这位客人的样子,忍不住直直地盯着,却正对上一双不算友好的眼睛,似鄙夷似贬低,那并不是客人看鸭子的垂涎眼神,而是一种审视又厌恶的端详和打量。

兰畅看清楚他的脸后有一瞬间呼吸不畅,明丽温柔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惶恐的神情:“晏,晏……”

客人,也就是晏础润,清冷的眼珠不带温度地审视这面前的兰畅,目光在看见他的胸牌的时候微微发生了一点变化,他将半身都泡在水里,没有着急站起来,只伸出一只挂着水珠的胳膊将石几上的茶水拿过来,放在唇边,也不品香,徒当润喉地咽了下去。

兰畅原本温驯地跪在地上,但是反应过来以后慌忙直起身子,似乎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一晚上200万,”晏础润掀起眼皮,刻薄地评价,“比五年前贵了。”

兰畅身形一顿,为了防止一些人不能忍受客人的某些癖好而叫停或者逃跑,沉瑾的服务项目付费有些类似□□的赔率,兰畅这个级别的是1赔5,也就是如果兰畅如果现在终止这场服务,那么沉瑾将要赔偿客人1000万,羊毛出在羊身上,一旦违约,兰畅的日子将会相当难过。

兰畅说到底就是个小鸭子,收入绝大部分都进了沉瑾,自己远没有可以赔偿千万的身价,更没有违逆客人的胆子,他手指紧紧地扣住了浴巾的一角,原本被温泉水雾腾得红润诱人的脸颊倏尔失了血色,似乎是被人蜇住了痛脚。

晏础润后颈依旧缠着绷带,他腺体上的伤还没好,但是对待面前这个弱小的oga,他甚至不屑于释放一点压迫信息素。晏础润好整以暇地将玉制茶杯放在石几上,他有一双比旁人更深的眼睛,却在暗处尤为流光溢彩,似乎可以将所有的光线都吸入瞳孔,继而转化成他自己的各种情绪。

“当初买通你做伪证的钱也不过100万……”晏础润微微一哂,“5年过去了,你依旧是这样上不了台面啊,常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