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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 69 章(1 / 2)

第69章第69章

◎她不见了◎

因为北狄的动静,高行修这阵子一直忙于公务,苏婵的乖顺也让他稍微放下了心,院子里的戒备松了一些,她可以自由出入院子,但是与高显扬的地界还是泾渭分明,绝对不碰。

高行修视他如蛇蝎,也让苏婵离他越远越好。

兵部。高行修又和几位将军商议到了深夜,周围几人喋喋不休的话还在耳边响着,他端坐最前面,望着窗外的夜色。

“高将军,你意下如何?”

北狄是他的主场,几位将军各自说了自己的看法,都在等着他的最后示下,他们正一致地看着他。

高行修回过神来。

他面色不变,平声道,“容我再考虑考虑。”

众位将军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可是他们心里都知道,没有几天考虑的时间了。

会议散去,周越山离席最快,郭将军调侃他,“老周,最近属你跑的最快,干什么呢?”

“都说你新娶的夫人性子彪悍如虎,看来诚不欺我,可是家中管教甚严,不许你在外太晚?”说完之后,一阵哄堂大笑。除了高行修。

周越山是个火爆脾气,听了难得没有恼,反而有些沾沾自喜的炫耀,“我家夫人有喜了,最近害喜的厉害,我得赶紧回去伺候着。”

众人一阵哗然。

有人吹起了口哨,“这才刚成亲不到两个月,就这么快怀上了?你小子……行啊!”

“等过一阵子,各位再来喝我的满月酒啊!”

“哈哈哈好!不醉不归!你就等着被灌吧!”

高行修擡起眼,也看了一眼周越山。

周越山的成亲之日,他是去参加了的,他娶的夫人是尚书家的庶女,瞧着是个女中豪杰的模样,一眼看上去和苏婵截然不同,如果说苏婵是水,那么她就是一团火,他对她的脾气长相倒是忘了个干净,但是他却记住了她的一双眼睛。

他注意到了她看向周越山的眼神里,全都是明晃晃的爱意。

那天周越山喝了很多的酒,他看出来他是真心的高兴,他一直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夫人嫁给他实属委屈,她不嫌弃他是个粗鲁武夫,他便已经感恩戴德了,他一定会一辈子对她好。

此刻看着周越山红光满面的样子,他的语气和笑容表露了他发自内心的高兴,高行修心里突然说不出的滋味。

他又不可抑制地,想到了苏婵。

苏婵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他们也不会过得像周越山和他的夫人那样,他心里很清楚。

他以前是不会在意这些无谓的事情的,可是他此刻却一直在看着周越山,听着他嘴里那些甜蜜又烦恼的琐碎事,鬼使神差下,他第一次没有选择拂袖离去。

他在想若是苏婵怀上了他的孩子,会不会情况就会变得好一些。

至少她和他有了羁绊。她是个传统的女子,如果她的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有了高家的血脉,久而久之,她一定会将心全部收在他的身上。

她不会再跑,不会再离开,她会相夫教子,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对于北狄,如今武将们分为了两派,拖延派和速战派。他本人也是偏向于战的。

从前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一定是想也不想地选择速战,可是换成了现在,他的心里开始有了波澜,和迟疑。

他知道他心里已经滋生出了名为牵绊的东西。

夜色渐深,高行修骑马回到了高府,一路上都面沉如水。

等他踏进屋的时候,苏婵正站在窗前,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月色。

她背对着他,自然看不见他。高行修站在门前,静静盯着她纤瘦又沉默的背影。

这一阵子以来,她一直安安静静待在府里,每日做的只不过是穿针引线,从不主动要求出门。

前几日,露珠拿走了身契,她将她放出了府,又给了她丰厚的嫁妆。

露珠出府的那一日,两人拉着手说了好多话,又哭又笑的。她当日看上去是高兴的,但是露珠走了之后,她变得更加沉默了起来,每天一幅安于现状与世无争的样子,仿佛真的失去了逃跑的念想。

高行修走过去,静静抱住她。

熟悉的气息传来,苏婵知道是谁,她没有回头。

“怎么还不睡?”他淡淡问。

最近自己一直忙于公务,有的时候深夜回来,她大多数的时候都睡着了。此刻看着她恬静又寂寥的样子,他心中泛起愧。

他该好好陪陪她的。

“将军。”苏婵轻轻道,“今夜的月色真美。”

高行修不语,仰头和她一起望向窗外。

一轮皎洁的月亮高悬在夜幕之中,散发着冷冷的光辉。

“以前的时候,我看到的一直是西里的月亮,我以为每个地方的月亮都是相同的,但是到了京城之后,我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怎么?”高行修问。

说完后,他突然想到一点,他和苏婵,很少有这样平静的交谈。

想到此,他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感觉。

他默了默,又问了一句,“有什么不一样?”

“西里的月亮是柔的,映在水里,挂在天上,仿佛触手可及;但京城的月亮,看上去总是那么的远。”

苏婵缓缓伸出手,手指轻轻触动着,仿佛要触摸那夜幕中的月。

她修长的手指在月色下轻点着,仿佛在跳着一支优美的舞蹈,泛着一阵淡淡的光辉。

高行修听她的轻言慢语,慢慢道,“塞外的月亮比这个更大,更亮,也更冷。”

“塞外……”苏婵喃喃道,似是在进行徒劳的想象。

“狼烟万里,荒无人烟,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去……”高行修缓缓地描述,他在那里待了五年之久,那是一段深刻又潦草的回忆。

打仗并不是儿戏,也不是轻松的例行公事,他心里清楚这次并不是一场轻松的仗,或许一去又是几年的时间。

以前在京城,他对家人、对高府都没有感情,他可以毫不留恋地离开去远征,可是如今京城里有了她,有了让他放心不下的人。

他对分离,对死亡都看的很轻,然而现在一切都仿佛蒙上了一层无法忽视的重量,他现在想尽可能的活着,活着回来。

他关上窗牖,阻隔了外面有些凉的风,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里屋,轻声道,“来。”

“将军,您想喝酒吗?”苏婵突然问了这样一句。

高行修看着她,语气并不是询问,还是平静道,“你想喝酒。”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似是在思索着什么,今天的夜色真是不错呢……他看了一会,吩咐人拿来了酒,自己坐在桌前,先给她斟了一杯,将酒杯推给了她。

苏婵坐在对面,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她还从未喝过很多的酒,每次都是浅尝辄止,今夜却突然很想酩酊大醉一场。听说酒能消愁,也不知道第二天醒来之后,她会不会好受一些……

高行修并不与她碰杯,只是淡淡垂着眸,喝着自己手中的酒,样子更像是在自饮自酌。

两人各怀心事,均是沉默着。

他慢条斯理的小酌与她接二连三的饮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他并没有阻止她。

在苏婵喝了第四杯的时候,他终于擡手,阻止了她倒酒的动作。

“够了。”他淡淡道。

苏婵怔了怔,有些迷蒙不解地擡眸看他,她的脸颊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绯红。

“你醉了。”他看着她恍惚的眼。

他将酒杯从她手中抽走,俯下身,将她拦腰抱起,一路带到了床榻。

他将她扶坐在床头,自己也随即坐了下来,深深看她。

他知道苏大离世后,她一直过的很辛苦。她需要一个契机,来好好释放心里的郁结。而他……他今夜倒是也想喝一点酒,为了忘掉那即将面临的选择。

他注定要和她分别几年的时间,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他实在对她放心不下。

她太柔弱了,放任她一个人留在高府,他是绝对不会放心的,可是让她跟着自己去那苦寒之地吃苦受寒,他也于心不忍。

他轻轻拂了拂她滚烫的脸颊,像是在对她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声音温柔,“睡吧,醒来之后,明天就会好了。”

苏婵抓住了他的衣袖。

“别走……”她抓着他的衣袖,声音带着醉酒后的暗哑,“陪陪我吧……”

高行修怔了一怔。

下一刻,他微微笑了笑,“好。”

他蹬下长靴,躺在了她的身边,长臂环抱着她,“我在这里。睡吧。”

苏婵侧过头,怔怔看着他。

或许是因为喝多了的缘故,她的目光时而恍惚,时而专注又仔细,仿佛要将他的眉眼全部看清似的。

她确实是醉了,高行修摸了摸她的眉眼,淡淡催促,“快睡。”

苏婵仍是看着他不说话。

然后,她微微仰头,亲上了他。

这个吻是轻柔的,因为沾染了浓重的酒气,便多了几分肆意和失控的味道。高行修唔了一声,忍不住启开唇,去迎合她这屈指可数的主动。

酒意上头,很容易就将火苗点燃,高行修吻的力气越来越大,翻身压住了她。

然后他突然停下了。

他双臂撑在她的两边,头颅垂下,在黑暗中静静盯着她的脸。

“苏婵。”他的声音在帐内肆虐的酒气中显得格外的冷静,“我是谁?”

苏婵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似乎在想他为何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她黝黑的眼睛因为醉酒而变得湿漉漉,“你是将军。”

“我叫什么?”

“高……行修。”

“我是你的什么人?”

她醉的头有点昏,但还是耐心地回答了他的一个个问题,“……夫君。”

她又重复一遍,“你是我的夫君。”

高行修便不再问了。

他定定盯着她,神色在一片黑暗里晦暗不明,苏婵只能感觉到一双幽深的眼睛始终亮在帐里,在注视着她。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时,他已经俯下身含住了她,她的声音被吞了回去。

苏婵睫毛一颤,眼前被一片黑色的阴影慢慢罩住,她感觉自己仿佛要和黑夜融为一体。

她闭了上眼,手指颤了颤。

她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推开他。

他今日难得像一个君子,并不在意结果,而是着迷于过程。慢慢地,高行修的动作缓了下来。

他吻着她的脸,“……为什么哭?”

“疼……”苏婵哭着,轻轻道,“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