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替生蛊
“自打从西山回来，各地妖魔鬼怪就跟开年会似的，全都开始冒头，弄得各地监控办手忙脚乱，一股脑儿朝总部要人。”杨臻撇撇嘴，长叹一声，“你们也知道，这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大堆网红扎堆搞什么探灵直播，导致外勤工作量蹭蹭暴涨，连续半个月的007连轴转，就是钢铁侠也遭不住……”
“我当时就说，事有反常必有妖，可咱们信息司的司长就是不信，非迷信这个铁旮沓。”杨臻指着身后一人来高的钢铁机器，不屑地呸了一声，“还跟我说要相信科学，说什么现在风平浪静，数值曲线贴着正常阈值走，让我别疑神疑鬼，没事儿找事。”
杨臻连连冷笑：“既然人家都这么说，我再叨叨就显得不识时务了。正好那会儿有个出外勤的杂活儿，我就接了。可等我回来，就接到小瑾妈妈电话，让我去研究所接她。可我赶过去时，小瑾妈妈就出事了……”
杨瑾心脏跳得厉害，哆嗦着插嘴问：“我妈到底怎么了？”
杨臻叹息道：“我也不知道，没人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杨瑾忍不住叫道：“什么叫没人告诉……爸你什么意思？”
杨臻擡起头，盯着杨瑾的眼睛，冷声说：“意思是，除了你妈妈，所有知情者都死光了，她因为某样东西的庇护，勉强捡回了一条命。”
杨瑾一愣，下意识望向李樱桃。
李樱桃没吭声，眉宇间有股说不出的阴翳。
大米轻咳一声，问杨臻：“那什么研究所，就剩她一个能喘气儿的？”
杨臻点头，叹息道：“对，就剩她一个活着的。出事之前，她给我打电话的声音很奇怪，说她们刚回研究所，她很不舒服，特别累，要我过去接她……”
而当他赶到研究所时，发现那栋楼黑着灯，完全没有活人的气息。
“地上全是血，扶手和墙壁上也有血手印和抓痕，就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屠杀……可我一路寻去，却没有发现任何人体组织，也没感受到有怨念停留的痕迹，整个空间就特别‘干净’，仿佛从未有活物存在过一样。”
说到这儿，杨臻脸色微微发白：“后来我找遍整栋楼，也没寻到林瑄的踪影，最后动用了同心锁，才在三楼的古籍室里找到她……当时她在结界里昏迷，你给她的护身符碎了。”
那一刹，杨臻的心跳都断了一拍，他抱起媳妇就往外跑，殊不知此刻，一道黑影自他背后一闪而过。
“黑影？”杨瑾问，“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了吗？”
“不知道，顾不上了。”杨臻抿了抿干裂起皮的嘴唇，“我把你妈妈送到医院后，就将这件事告知了沈垣。后面他派人过去，才发现你妈妈是研究所里唯一的幸存者。”
可惜林瑄一直昏迷不醒，所以他们并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只剩她一个幸存者。
“林瑄被送到医院后做了一系列化验，都查不出任何问题。朱霆烨说，她可能是中了寄生蛊。”
“寄生蛊？”杨瑾重复了一遍，皱眉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是一种鬼蛊，专门噬人魂魄，取而代之。”李樱桃沉声道，“大约又是白夜来的杰作。”
她顿了顿，柔声安慰道：“别担心，我给她的莲花手牌能护住她的魂魄不受吞噬。”
杨瑾紧蹙眉头，忧心忡忡地问：“如果莲花手牌能护住她，她为什么还不醒过来？”
“你傻啊。”大米嘲讽道，“莲花手牌只能防御，不能攻击。那虫子不死，她出来就是个死。”
“还真是。”杨瑾嘴角一扯，不好意思地说，“我关心则乱了。”
“理解，一会儿抽空过去一趟，把虫子弄出来就好。”李樱桃轻描淡写地说，“至于各地的异常能量爆发……先用阵法把异常能量暂时压下去，挤出一个窗口时间，再解决人员配给问题。”
杨臻长出一口气，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回来，天就塌不下来。”
李樱桃一乐，摆手道：“可别这么说，就算我回不来，天也塌不下。”
大米乐呵呵地阴阳怪气道：“这是给你戴高帽呢。下一步就要捧你上神坛啦。”
李樱桃忙摆手道：“我又不是神仙，别都指望我。”
“你虽不是神仙，却比神仙管用得多。”杨臻笑道，“部里谁不知道你李樱桃本事大，心眼好，也只有你，才会愿意俯下身去回应人间疾苦。只要你在这里坐镇，大伙儿就觉得有盼头，天大的坎儿都能迈过去。”
“我只是尽力而为，无愧于心罢了。”李樱桃尬得干笑几声，急忙岔开话题，“沈部长什么时候下来？要不我们先去医院看看杨瑾妈妈？”
杨臻瞧了瞧手表，从善如流地道：“好啊，林瑄在住院部七层六号。”
李樱桃点点头：“那我们就先过去一趟，等沈部长回来再给我们打电话。”
杨臻应了一声“好”。
李樱桃伸手拽住大米和杨瑾，在众人期许的目光中，落荒而逃般瞬移至住院部的楼顶。
刚一落地，大米就吸起鼻子，皱眉嚷嚷：“什么味儿？恶心死啦！”
李樱桃微微嗅嗅，指向前方的水塔：“这里面有尸体，还有些虫子，很脏。”
杨瑾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大米贱兮兮地问：“不是说没人手了吗？”
李樱桃拽了他一把，将他拉进楼道：“你就不能少喵喵两句吗？”
大米眉头一挑，理直气壮地说：“本来就是人手不够，这年头实话都不能说了吗？”
李樱桃仿佛看傻子般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是啊，人手不够，你拿着工资不干活，好意思吗？”
大米把脸一扬，矜贵地说：“怎么不好意思，我又不是干这个的。”
李樱桃被他噎得一愣，恍惚间想到自家猫的品性，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恢复了记忆，会有古神的觉悟和品格。”
大米呵呵一笑：“你把神仙想得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杨瑾从楼梯上蹦跶下来，眼珠子都要绿了。
“找到人手了？”李樱桃放慢脚步，回头问道，“什么时候过来？”
“一个小时后。”杨瑾低头看了下表，“现在所有医护人员都要做详细检查。”
“还有这段时间接触水塔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能落下。”李樱桃补充道。
“明白。”杨瑾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小声问，“能把黑莲偶人放出来吗？”
大米干咳一声，官腔十足地说：“人手不足的问题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该怎么调配，要听组织的安排。”
说着，他用力拍了拍杨瑾后背，略带警告地说：“别做多余的事情。回头惹了麻烦，没人救得了你。”
杨瑾不搭理他，而是看向李樱桃。
李樱桃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
杨瑾只好把这个念头抛诸脑后。
说话间，三人来到七楼走廊。
杨瑾一路小跑，率先找到六号病房，正要推门，就从小窗看到一个黑影趴在林瑄身上，正在吸食她的生机。
李樱桃一把拽过杨瑾，擡手射出一束乌光。
那黑影倏地钻入林瑄体内，不出片刻，她的腹部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起来。
杨瑾又急又气，跨步来到病床前，势要将那脏东西从他母亲肚子里揪出来。
“慢着。”李樱桃叫了一声，神情严肃地将他拨开，“我瞧瞧。”
杨瑾后退两步，视线紧盯林瑄，颤声问：“瞧出什么了？”
李樱桃斜了他一眼，掀开林瑄的病号服，发现鼓胀的腹部里有块黑青在蠕动。
“不是寄生蛊，是替生蛊。”李樱桃侧过头，淡淡地说，“捉生替死，至死方休，人家压根就没打算留活口。”
“齐佳图呼！”杨瑾咬着牙，气得肝颤，磕磕巴巴地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放松点，问题不大。”李樱桃将手从林瑄腹部移开，点了点他的眉心，“弟弟，你现在是蛊王，是凌驾于天下所有蛊虫的王者。这玩意儿别人不好弄，你可是手拿把攥。”
杨瑾直到这时才想起自己吞掉蛊王的事实，稍稍松了口气：“我该怎么做？”
李樱桃让大米找一杯干净的热水过来。
大米伸手在半空一抓，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白开水出现在杨瑾面前。
“刺破中指，把血滴进去。”李樱桃吩咐道，“要快，趁热。”
杨瑾咬破手指，滴了滴血进去，还特别严谨地问：“一滴就够？”
李樱桃没空搭理他，擡手将这碗掺着蛊王血的热水送进林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