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诡异的洋娃娃
在看到楼氏被脓水包裹的瞬间,李樱桃瞳孔一缩,当机立断吼道:“秦天出去,老杨进来!”
话音未落,杨瑾便从门口挤了进来,顺手将秦天推了出去,做了个“放心”的口型。
卫长风抻着脑袋朝屋里瞥了一眼,马上将秦天拽到了楼梯口。
“你干嘛?”秦天不明所以,还要留在房门口等消息。
“别碍事。”卫长风眼神有些危险,磨着牙冷笑,“里面那东西不好弄,沾上一点都是麻烦……先不说这个,刚才跟你说话的丫头,签的是生契还是死契?”
“我家不签死契,都是……”秦天后知后觉地捂上嘴,小声问,“她有问题?”
“一股耗子味儿。”卫长风嫌恶地啐了一口,“倒也不像被附身,应该是拜了什么脏东西染上的,跟那屋子里渗出来的臭味如出一辙。”
“真的假的?”秦天惊疑不定,脸上更是黑一阵白一阵,喃喃地说,“可小翠是我妈救回来的,按理说不应该恩将仇报。”
“知人知面不知心。”卫长风淡淡地问,“她的底细你们查过吗?”
“当然查过。”秦天红着眼眶,飞快地说,“她爹妈都是穷苦人,为了给她最小的弟弟瞧病,把她卖进长三堂子做小先生。小翠不甘心这辈子就那么毁了,钻狗洞逃了出来,半路遇上我妈。我妈瞧她可怜,花了五十块大洋为她赎身,带在身边做了大丫鬟。”
说到这儿,秦天突然顿了一下,幽幽叹息道:“说是大丫鬟,其实就是拿她当闺女养。前些日子我妈还让我打听哪儿的女校好,要送她出去念书,见见世面。我家对她不说恩深似海,也是仁至义尽,我实在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要害我妈。”
“不一定是她下的手。”卫长风凝视着楼梯下的阴影,缓缓开口,“但肯定跟她有关,找个时间问问,没准儿能有意外收获。”
意外收获?
莫不是家里不止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秦天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黑,最后憋出一句:“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多给两个月工钱,尽数打发走就完事了。”
卫长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就是你想出的办法?”
秦天气息发虚,讷讷地问:“不然怎么办,还能都杀了不成?要么就送到庄子上,省得在我爸妈身边作妖。”
卫长风叹息着摇头:“都道只有千日做贼,哪儿有日日防贼的。我教你个法子,保证日后高枕无忧。”
说着,他将胳膊搭在秦天肩头,凑过去悄悄说了几句,直把秦天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没能缓过劲儿来。
“这,不好吧。”秦天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说法子不好,就是,也太邪魔外道了。”
卫长风呵呵两声,懒洋洋地放下胳膊,无所谓地道:“随你,反正寝食不安的不是我。”
秦天被他阴阳怪气的一激,重新权衡了下利弊,恶狠狠地说:“罢了,既然已是你死我活的局,就没必要再讲什么武德,照你的意思办。”
说完,他长叹一声,忧心忡忡地望向母亲房门:“你有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我表姑和那位蛇仙都不出声,不会是出事了吧?”
卫长风嘘了他一声,举目望去,就见木头门上赫然凸出一副女人脸孔。
与此同时,一团泛着荧光的血雾从门缝钻出,又被什么力量生生拽了回去。
女人的脸孔瞬间扭曲变形,一个呐喊的姿势还没完全摆出,便骤然消失。
木头门发出“笃笃”响声,连带着脚下的地板也在微微颤动。
秦天顿感心惊肉跳,抓着卫长风的胳膊喃喃道:“我表姑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绝对会没事的,你说对吧?”
卫长风没说话,只目不转睛地瞪着那扇木门。
几分钟后,房间重归平静,地板也不再颤悠。
杨瑾打开门,叫秦天和卫长风过来:“救回来了。只是这屋子暂时不能住人,给换个朝阳的房间,再用柚子叶熬水,泡个热水澡就没事儿了。”
秦天应了一声,急忙驮着老娘去了楼下的北屋。
卫长风背着手凑到李樱桃身后,就见她正摆弄着一个丑陋的洋娃娃。
这娃娃长得忒诡异,一看就不是善茬子。
“就是这玩意儿作祟?”卫长风好奇地伸出手指戳了戳,惊讶地说,“嚯,还是人皮的。”
“人皮偶,东南亚那边常用它作诅咒的容器。”李樱桃捏了捏人偶的脸颊,一条若有似无的黑线缓缓缠绕在她手指头上,“这东西咱们这边不常见,我上一次遇到还是三十年前,也是在这秦家大宅里……”
她还记得,出事那天正是秦家老太太的五十整寿。
老太太的外孙女楚小姐刚在寿宴上宣布完自己的婚讯,就突发恶疾,昏迷不醒。那病来势汹汹,把老太太唬得一愣,急忙将人送去医院,请了最好的专家,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老太太觉着外孙女的病来得蹊跷,怕是有人作妖,就央求干闺女李樱桃出手,看那孩子是否真的命该如此——若真是阳寿尽了,自然强求不得,干干净净送走了事;若不是,她定要让前女婿一家吃不了兜着走!
李樱桃本不想多管闲事,可奈何秦家老太太是她上辈子的亲妈,这辈子的干妈,不管不行,于是只好推迟行程,同随便宜弟弟秦昭一起去了楚家。
当秦昭在煤火房找到外甥女时,楚小姐已瘦得皮包骨头,身子上还生了虫子……她家人嫌弃得要命,将她锁进放煤球的屋子,任她自生自灭。
彼时李樱桃一眼就出端倪——那姑娘本是长寿富贵的面相,却被人用手段夺去了几十年的气运,身上亦被下了虫降,这才将行就木,奄奄一息。
既然不是命该如此,李樱桃就不能见死不救。她当即施法,先是解除了楚小姐体内的虫降,又用代形术做了出好戏,吊出幕后真凶。
“真凶就如老太太猜测的一样,是楚小姐的后妈和继妹。她继妹看上了未来的姐夫,后妈也想将原配夫人的嫁妆贪墨进自己的腰包。”李樱桃淡淡地说,“她爸当然也知情,那渣男看似心有不忍,实则情愿用大闺女的性命换取自家那传宗接代的香火……用大女儿的气运维持小儿子的生命,果然是无毒不丈夫,呸!”
“我的天呐。”杨瑾张大嘴,感慨道,“那岂不是全员恶人!”
“楚小姐的后妈原是她爸养的外室,那女人有个青梅竹马的舔狗表弟,师从东南亚一个很厉害的降头师,那姑娘最喜欢的洋娃娃便是他的杰作。”
李樱桃说着,掐住洋娃娃的脖子摇晃几下,“当时她被这东西迷障了眼睛,还以为是什么好物,特意拿出来送给堂兄刚满月的儿子。”
然而寿宴那天兵荒马乱,楚小姐的礼物并没送出去,那只装着洋娃娃的礼盒也被管家连同其他寿礼一起收进库房,这才没有惹出更大的事端。
真相大白之后,后妈与继妹相继被咒术反噬,惨死在楚父面前。而楚父那病殃殃的小儿子也没能熬过那个冬天,死在了医院里。那之后,楚家生意一落千丈,楚父被最亲近的人背叛,卷跑了一大笔钱,公司破产,他自己也被追债的套上麻袋,扔下了黄浦江。
“再后来,那姑娘被老太太接去,养了大半年身子,还是嫁给了原来的未婚夫。那一日老夫人开私库给外孙女添妆,这玩意儿就又跑了出来……”李樱桃轻轻一笑,弹了弹洋娃娃的脑门,“恰好那天我在场,把它抓个了正着,随后顺腾摸瓜,找到了伺机报复的舔狗表弟……”
可惜没能说上几句话,那舔狗表弟就突然自爆,她只好抓回一些灵魂碎片,勉强拼凑出事情的真相……正在她说话间,楼下大门忽地敞开,一身风尘的秦昭挟着风沙跑了进来。
秦天听到动静,从北屋探出头,对他爸招了招手。
秦昭赶忙过去,急赤白脸地问:“你母亲如何了?”
秦天沉着脸道:“还好,性命无忧。幸亏有表姑帮衬,我妈才能逃过这一劫,只是不敢再让旁人伺候,免得节外生枝。”
秦昭不是傻子,立马听出他的画外音,忙问:“是谁?”
秦天犹豫一下,摇头说:“不知道。表姑就在上面,你自己去问。”
秦昭撮着牙花子,伸手点了点秦天脑门,随后吩咐管家将太太身边的丫鬟婆子看住,转身前往二楼。来到夫人卧房前,他脚下一顿,手指朝眼皮上一抹,推门走了进去。
李樱桃擡起手里的洋娃娃,对他挥了挥手:“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