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致命游戏
夜阑人静,杨瑾悠悠转醒。
一睁眼,就看到一张柿饼似的猫脸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他本能得“嘶”了一声,连滚带爬地从躺椅上起来。
大米猫眼里充斥着恶作剧成功的快乐,当着杨瑾的面变回人形,抻了抻胳膊,埋怨道:“你可真能睡,外卖都凉了。”
杨瑾张了张嘴,嗓子眼发痒,鼻子也堵得慌,可能有点着凉。
他缓了一会儿,才捂着酸疼的额角问:“李樱桃醒了吗?”
“中途醒过一回,特意嘱咐我给你叫份外卖。”大米嘴角一撇,学着李樱桃的语调说,“她说等她能动弹了,第一时间联系你。”
“她没事就好。”杨瑾松了口气,起身问,“我能去瞧瞧她吗?”
“恐怕不行。”大米为难地说,“她还在疗伤,最好不要分心。”
“明白,等她好点再说。”杨瑾点点头,随后又忧心忡忡地问,“她真的没事吗?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大米一擡头,露出一缕凉薄的眼神:“你还是先担心下自己吧。”
他指了指杨瑾的心口:“反噬的滋味可不好受。”
杨瑾心口倒不怎么疼,就是胃里沉甸甸的,有种说不出的恶心。
他吸了吸鼻子,问道:“有热水么?帮我倒一杯。”
大米丢给他一个瓷瓶:“自己冲。”
杨瑾打开瓶塞闻了闻,顿时一阵神清气爽,不由感叹道:“好东西!”
“当然是好东西。”大米一脸肉疼地说,“也就铲屎的穷大方,居然白送……”
杨瑾一听是白送,当即不好意思起来,掏出钱夹,将仅有的五张大票放到桌上,轻声说:“你别嫌少,以后再补。”
大米不客气地收了钱,盯着他把瓷瓶里的药水一饮而尽。
随后,他起身倒了杯热水递给杨瑾:“涮涮瓶,别浪费。”
杨瑾边涮瓷瓶,边装作不经意地问:“她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大米斜睨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就直说,别学人类虚头巴脑的那套。”
杨瑾抿了下嘴,直接问道:“古神之眼,你听过没有?”
大米一怔,随即大笑起来:“什么古神,就是只藏头露尾的耗子!”
他将昨天下午被墨镜人跟踪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杨瑾听后倒抽了一口凉气:“所以李樱桃是故意的?”
大米无奈地点点头:“当然是故意的,就是没想到泰坦尼克号翻在阴沟里,糗死了。”
杨瑾眼角一抽,正要开口,忽然闻到一股烧焦的气味:“什么东西着了?”
他四处踅摸,发现那股气味是从卧室里传出来的。
“可能是水壶。”大米假笑道,“没关系,是自动断电款,烧不起来。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等她好一点就给你打电话。”
“好。”杨瑾站起身,慢慢往外走,“我明天过来,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在线。”
“知道了。”大米把外卖口袋塞给他,送他到院门外,“明天过来给我们带点吃的,我这几天都出不了门。”
“没问题。”杨瑾一口答应。
大米看着他离开胡同,锁好院门,到厨房找出一袋红枣,剃掉里面的枣核,跟蓝色丹药的粉末一起丢进破壁机。一分钟后,散发着诡异味道的营养液新鲜出炉。他端着热气腾腾的营养液,破开密室外的符文,走了进去。
李樱桃刚缓过来,身上的皮肉还没长全,就被大米生生灌了一碗特制营养液。她实在受不了那奇怪的味道,打死都不愿再喝第二碗。
大米见她不喝,也没勉强,委屈巴巴地说:“你可真把我吓坏了,回来跟个血葫芦似的,身上没有一块好皮……”
“能回来就不错了。”李樱桃捂着脑门苦笑道,“这回不但出动血傀儡对付我,还动用了太虚幻境……我现在终于确定,当年青龙观的血案,就是白夜来与那男人联手干的。”
说到此处,李樱桃眼底又涌上一抹凶戾的血色。
大米赶紧打岔道:“太虚幻境?是警幻仙子那个太虚幻境吗?”
“不是,同名而已。”李樱桃解释说,“里面是一群罗刹恶鬼,稍有不慎,就会永远留在里面,被阵法同化为怪物。”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那夜的凶险娓娓道来。
……
那天晚上,她坐上那辆黑色帕萨特不久,就发现开车的司机是个纸人。再一细看,车厢也是纸糊的,上面还绘制着三层束缚法阵,保证她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车子一路西行,在路过西郊殡仪馆时,她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同一时间,前方开车的纸人无风自燃,车厢里瞬间弥漫起一股甜腻的味道。
她心道一声“来了”,急忙闭气,却还是吸进去一口,眼前一花,五煞阵扑面而来。
她心里清楚,算计她的人就在附近,干脆假装中毒,想要引蛇出洞。
没想到对方比她还小心,只派了五个血傀儡与她对阵。
五煞阵与血傀儡配合得天衣无缝,即便是她,也不敢不小心应对。
然而白夜来那厮不讲武德,偷偷放蛊,她一时不察,被毒虫咬了一口,甩都甩不掉。
“你知道我有洁癖。”李樱桃咬牙切齿地说,“最讨厌虫子,看见了非弄死不可。”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破绽,让躲在暗处的白夜来抓到机会,将她与血傀儡一起送进太虚幻境。
那五只血傀儡在幻境中化作了她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男人。她实在忍不住,一斧头砍去,那东西就消失在茫茫黑暗中。随之而来的,是她脚下时空的扭曲,明明前一刻还在大马路上,下一刻就变成了羊肠小道,眼前还出现了一人来高的玉米地,一眼望不到头。
她顺着小路走了好久,穿过青黄不接的屏障,来到一片荒芜苍凉的乱葬岗上。她在一个巨型坟包前驻足了片刻,坟包后突然出现一条黑乎乎的水沟。她沿着水沟继续前行了半晌,被一片浓浓的雾气遮住了眼睛。
她思绪一阵恍惚,待雾气散去,眼前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路口中央,矗立着一块硕大的石碑。石碑上绘制着一枚栩栩如生的黑色莲花。莲花之下,是用女真文篆刻的铭文法阵。
李樱桃眼角充血,随即就被突如其来的眼泪覆盖。她还没反应过来,石碑倏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现代的交通岗亭。
就在此时,她的头突然疼得要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破茧而出。
晴空万里的天际忽然乌云密布,空气里满是泥土的腥气。
她看到路边有个卖鸡蛋灌饼的小贩,正收拾着桌椅板凳,准备收摊回家。
李樱桃感到一阵莫名的饥饿,浑浑噩噩地走了过去,问小贩灌饼多少钱一个。
小贩垂着脑袋,擡手指了指车上的板子,那上面写着:鸡蛋灌饼一块二,鸡排八毛另算。
“一块二?”大米插嘴道,“阴曹地府都没这么便宜。”
李樱桃抿了抿嘴,不置可否。
她记得她要了一个鸡蛋灌饼,加新奥尔良鸡排。
小贩应了一声,麻利地烙饼、烤鸡排。
此刻天空黑云滚滚,狂风呼啸而至。
李樱桃一边跺脚驱赶着黑压压的蚊虫,一边催促小贩快点,还说看这样子是要下场大雨。
小贩很快把鸡蛋灌进饼里,刷上酱料,加了鸡排进去,擡头问她要不要土豆丝和生菜。
李樱桃不爱吃生菜,没让他加,拿出手机找二维码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