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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赴万里奔赴君(1 / 2)

奔赴万里奔赴君

“我师尊到底出什么事了?”在不知道多少次被拒之门外后,时珣声音发颤,但面上仍旧是冷静地道:“他是不是醒了?”

南谷道:“你在胡说什么……”

“师叔你是不是当我傻。”时珣道,“你自打那天莫名其妙地把我阻之门外后,就再也没给我师尊熬过药,现在这寝殿里,当真还有人吗?”

南谷沉默片刻,回头望了望那扇门,叹道:“他自己跑的。”

“他跑了?”时珣道,“为什么?……他是不想见我吗?”

南谷面色复杂,他好像有些同情、也有些伤感地看着时珣,道:“是的。”

时珣垂首道:“就是那天醒的,是吗?……他去哪了?”

南谷摊开手,道:“我怎么知道。”

时珣咬牙道:“……好,那我去找他。”

“他毕竟是刚醒,你给他留点自己想想的空间……”南谷低声道,“说不定他想通了,就自己来找你了。”

南谷的话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他接着道:“……如果我见着他,也会帮你说话的。左右你也找不着他。”

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百年。

初春的风穿堂而过,时珣束高的长发被吹起,柳枝般柔软地拂动着。

时珣叹道:“他当真……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吗。”

“……你给他一点时间。”南谷道,“安玉淙他……本来就是这么一个别扭的性子。”

“好。”时珣道。

他转身走了。

这两个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倔。

南谷头痛不已,他正想着以后八成也不用再混日子似地守在安玉淙寝殿门口当看门狗了,孰料时珣前脚刚走,后脚又进来了一个漠禁月。

他不知道已经在门口站了多长时间了,时珣出了门,他方才走进来。

南谷心里叫苦不叠,但还是好脾气地拿出了一幅笑眯眯的好脸色,道:“漠公子又来啦。”

漠禁月蹙眉道:“神君什么时候醒的?”

“有两个月了吧。”

“为什么不告诉我?”

南谷苦笑道:“啊……至于这个嘛……我看安玉淙是谁都不想见,漠公子你也一样,你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你又找不到他。”

“他不想见时珣,难道还不想见我吗?”

“这……”南谷干笑着,心道这人到底是吃了安玉淙什么蛊药居然对他那么执着,他的假笑很快绷不住了,最后却也只能委婉地劝道:“漠公子,安玉淙他在感情这方面确实算不得良人……”

“你说他在骗我?”漠禁月冷哼一声,道:“我要听他亲口跟我说。”

这人怎么这么倔啊。

南谷心知安玉淙那呆子心里撑死了怕也只能放下时珣一个人,如今对着这十多年里一根筋扑火的蛾子,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南谷叹道:“我的话和跟时珣说的一样,您给他点时间,让他自己想想,安玉淙此战受得打击比较大,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走出来的。等他自己想开了,也就回来了。”

“又是等。”漠禁月道,“他当初到底受了什么重伤什么打击,到了如今闭关十年出关都没法释怀的地步?”

“这您就别问我了。”南谷道,“我也就是知道有这件事,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啊,我就是个大夫。”

他这一下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漠禁月恨道:“行,那我去问时珣那个兔崽子。”

他很快也走了。

南谷应付完这两尊大佛,已是疲惫不堪。

他坐到寝殿台阶上,画了道跟安玉淙传音的符。

那符箓刚亮便灭了。

这段时间里南谷不知道已经画了多少道传音给安玉淙,但他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南谷完全想不到他会去哪,这其实也就意味着安玉淙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不过是漫无目的地满世界走。

也许在丹xue,也许在华山,也许在青丘,也许在昆仑。

天下之大,足矣流浪。

南谷挠挠头,又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里他总是叹气,因为事情确实已经走到了无解的地步。换位而处,他也能理解安玉淙为什么那么崩溃,崩溃到这个破天界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明明养好伤,他能看到河清海晏的天界盛景,他的恋人已经历练归来。权力顶峰是他,金屋藏娇也是他,安玉淙现在还算是刚刚开始的人生,已经是一片坦途,再无阻碍了。

可是他的命数,偏偏就到了。

他辉煌而璀璨的人生,那么盛大却也那么短暂,就像烟花一样,“啪”,在夜空里绚丽地炸了一响,就没了。

镜花水月,昙花一现,浮光掠影。

安玉淙不是那么在乎命数的人,若是换在从前,知道自己将陨,可能也就能再活个四五百年,他可能只会把这当作一件很遗憾的事,然后喝顿酒,把一切都抛到脑后。

可偏偏,他就和时珣结契了。

南谷知道安玉淙有多喜欢时珣。

南谷这个人,平生没有多热烈地喜欢过什么人,身边除了安玉淙这个过命的兄弟外,也就是几筐药和几本书。他当然没法理解安玉淙对他小徒弟这种出乎意料的纵容、执着和喜欢。

但这不意味着他不会难过。

那么风光的哥们陡然变成那个样子,换谁都会难过。

南谷拍拍屁股,站起身,出了安玉淙寝殿。

他哼着小曲,吊儿郎当地溜达回去了。

安玉淙,你最好命够硬。

南谷心里想道。

我可还欠你一顿庆功酒呢。

漠禁月那边,他咄咄逼人地冲到时珣院中,却没找见人。

时珣根本就没回去。

漠禁月在他门口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句,但也拿这空空的院子没办法。

这些年,若不是因为他知道安玉淙和时珣结了契,他肯定日日诅咒时珣死在魔界禁地那个鬼地方永远别回来。

十年来他这怨恨越来越深,到现在他几乎已经将安玉淙重伤闭关不见他的责任全推到了时珣身上。

他愤恨不已,挥手在时珣院子里结了个封印阵法,想着要是逮到这小子他指定弄死,这才走了。

可他不知道时珣是不会回去了。

时珣今日离了采芑殿,直去了魔界。

他当然知道安玉淙不会在魔界,但只有在魔界,他才可能有找到安玉淙的机会。

他前段时间除却帮南谷照顾安玉淙,自己也研究了一些魔族器物和术法。

魔族种种,大部分在天界人间看来,都是偏门奇门到不行的东西,所以既然天界没有通路,魔界说不定有办法。

时珣这次倒是知会了一声他师兄才走,姜煜那边了解了情况,就叹道:“师尊也真是不让人省心……你去吧。”

于是时珣当即便启程去了魔界。

第二次踏入魔界疆域,时珣倒是没有前几次那么焦虑狼狈了。他到魔族宫殿门口报了名号,便被请了进去。

一群人很快跑过来要为他引路,为首的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皮毛做的长袍,满头卷发爆炸似地蓬起来。他整个手掌都是兽爪模样,黑色的鬃毛密密地长了全身,唯有一张脸是正常人的模样。

他说话声音浑涩难懂,时珣要仔细辨别才能听清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