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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吾心光明月(1 / 2)

君为吾心光明月

长老阁,名义上是中立于东廷与南廷之间的势力,但由于八表是现任长老阁大长老,所以其实还算是东廷的范围。

而南廷和东廷的关系,说好听点,叫划界而治,说不好听点,那就是水火不容。

至于原因,有一个比较统一的说法,就是安玉淙十五岁发动的那一场夺权政变。

安玉淙十五岁经四十九道雷劫立地成神,然后他当天晚上就提剑杀进了东廷。那一战,据说安玉淙杀了东廷很多人,甚至连释玺神君都险些打不过他,被迫放出西南两山,和他划界而治。

而后,安玉淙便立了南廷,收走了朱雀白虎两名大将,连着之前点中飞升的小狐仙南谷,算是草草组了个采芑殿的核心内阁。

但是这样暴力的杀戮夺权,终究是很难拉拢人心的。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安玉淙作为年轻神君,势力并没有三千岁的释玺神君那样大,没有多少人心悦诚服地投奔安玉淙,这导致安玉淙的亲信心腹不多,除却那些在他地界上管事的一众倒霉仙君,算到底也不过就南谷朱雀和白虎三个人,更何况,白虎马上就要退休了。

如此一算,安玉淙这个小神君在天界的地位,真的是难中加难。

姜煜是生在东廷的人,他知道东廷朝拜释玺神君时是多大的阵仗,所以也明白他师尊这门前冷落鞍马稀的境遇有多么凄凉。

不过,即使再难,安玉淙也几乎从来没有派身边的亲信去过东廷,就是派了,那也是去打人的。

若是南廷一个普通的仙君出现在这里,那不是因为公务,就是来见朋友的,时珣不会觉得奇怪。

可偏偏就是随侍安玉淙的鹄乌来了长老阁,这不能不让时珣感到奇怪。

听见他的话,鹄乌脸色瞬间有些难看。

“是我有些私事过来的。”鹄乌道,“有些麻烦。”

“你自己有事?”姜煜听了,疑惑道,“我以为你是替朱雀给苍龙送东西呢。”

鹄乌一直也没有看姜煜,他只是叹了口气,道:“怎么可能。”

朱雀将军红蓼同苍龙将军纹缬,虽然都是女乾元,并且分侍两廷,但偏偏就是一对夫妻,还恩爱非常。

“噗,师兄,朱雀将军她如果要给苍龙将军送东西,怎么可能让别人去。”

毕竟,朱雀是采芑殿出了名的恋妻狂魔。

鹄乌闻言也笑了笑,但却不再说话了。

御剑的话,两廷相距也不远,不到半个时辰,三人就在采芑殿下了剑。

鹄乌径直就往正殿找安玉淙去了,时珣在原地挣扎了一会儿,见姜煜径直往白虎殿那边走,就唤道:“师兄!”

姜煜回头,疑惑道:“不是说好了去找白虎?”

时珣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既然来都来了……”

姜煜:“……你要去找师尊?”

见时珣羞赧点头,姜煜无语道:“师尊又不是你老婆,你至于几天不见黏成这样吗?真是十五岁小孩子。”

“一会儿去找你不就行了。”时珣连连拱手,抱歉道,“就一会儿,一会儿。”

“行啦,滚吧。”姜煜摆摆手道,“小屁孩,我不管。”

语罢,他甩袖子就走了。

时珣则奔向正殿寻他师尊。

天界四季如春,采芑殿则如一块巨岛悬于天界上空,四季都是一派祥云绕梁,鹤唳凤鸣,凉爽惬意之景。

也不知安玉淙用了什么办法,竟让这空中楼阁无论何时都绿云蔽日,浓光春浸,恍若梦境。

安玉淙的正殿掩在层层叠叠的古树翠藤中,朴素的青石瓦在高大古树的映掩下生着密密的青苔,重檐庑殿顶的宫殿飞檐四角翘起,石刻走兽仙人栩栩如生,在湛蓝的晴空下带着历史沉淀的黢黑和光滑。

这屋子的院里似乎是懒得打理,古藤四处散落生长,盘根错节的古树遮天蔽日,触目所及的坑洼石板在积水中微微发凉,与这铺天盖地的翠绿一道驱赶了太阳的炎热。

安玉淙并不在屋中。他坐在那株老树下的石凳上,正倚着树干,看一本书。

那天天气也许很好,也许不好,也许刚刚好。

自浓荫中剥落的阳光落在那个青年身上,深深浅浅地映出他白皙的皮肤,深邃高挺的鼻梁,远山般的眉毛,额间那点动人的朱砂痣,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

映出那无比清澈的一双眼睛。

他月白色的素净道袍映着斑驳的金色与暗影,仿佛梦境般沉沦在这苍翠的云盖之下,摇曳不定,光影流转。

那件道袍穿在他身上略显宽大,铺开一种奇异而朦胧不清的美,如同慢慢烧起来的璀璨晚霞,让人微醺又不忍心打扰。

似乎是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安玉淙合上书,随手撂在一边,笑道:“怎么回来了?”

时珣道:“……本来打算回来打听点事情,我就想顺道过来看看师尊。”

“哦?看我只是顺道?”安玉淙叹道,“真是送出去的徒弟泼出去的水。”

“因为师尊不是说让我们自食其力吗,所以我和师兄都觉得就算问师尊,师尊也不会说的。”时珣不好意思地道,“所以师兄去找白虎将军了。”

安玉淙撇撇嘴,道:“白虎都要退休了,找他干什么?”

“啊,呃……就是师兄在那个村子旁边的河滩那里发现了一个石碑,上边记载的事迹是玄武将军的……但是问他一些事情他又不肯说,所以我和师兄就打算找个人问问。”

听见他的话,安玉淙哼了一声,道:“你们就算去东廷问玄武都不打算问我?嫌我把你们丢下去还是嫌我小?”

“师尊,你今天怎么这么幼稚……”时珣笑道,“又和谁闹脾气了。”

“被拉去打牌,还输了。”安玉淙道,“我就不该和一群老妖精打牌。”

看见他痛心疾首的样子,时珣只是笑,然后道:“没事,师尊,你年轻,日后再战。”

“什么日后再战,酒都没了。”安玉淙喟叹道,“罢了罢了,输了就输了。”

忽然,一朵极小的棉花团从安玉淙身后咕噜咕噜地冒了出来,十分不满地呜呜了一声。

“啊,是瑞鹤。”时珣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揉了揉那团棉花,“师尊你又怎么它了。”

瑞鹤是天界的一朵祥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较之天界其他大到遮阳蔽月的祥云,这朵居然小到只有一个手掌大。

天界是只有神君才能驾驭祥云驰骋于仙宫云海之间的,但是时珣不仅从来没见过安玉淙驾云,反倒还见他师尊把一朵可怜巴巴的小祥云作宠物养了这么多年。

算起来,瑞鹤在他师尊身边的日子,比他还要长,就连南毂也说,这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攀上安玉淙这尊大神了。

安玉淙瞥了一眼瑞鹤,道:“啊,输的那瓶酒本来要给瑞鹤喝的,结果南谷点名赢走了,它气不过,特意出来委屈呢。”

听见这话,瑞鹤显得更委屈了。它呜呜地叫,甚至都蹭到了安玉淙脸颊上。

“哎呦。”安玉淙捏着瑞鹤,把它从脸上揪下来,道,“多大的云了,还玩这一套,补你一瓶别的不就行了。”

时珣哈哈地笑,然后从安玉淙手里接过瑞鹤,揉了揉它的小脑袋,然后捧在自己手心里,瑞鹤再挣扎着要飞出去躺到安玉淙肩上,也没有把它放出来。

这小插曲一打断,安玉淙一时忘了刚刚在说什么,时珣便提醒道:“师尊,玄武。”

安玉淙“哦”了一声,道:“你们问玄武什么,他没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