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
“你是不是想吊着我,我已经杀了沈槿了。”莫常衣双目瞪大看着沈暮雪,看着又气又急。
“私自闯入其罪可诛。”鹊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准备抽出别在腰后的短剑。
“不必,鹊你先下去。”沈暮雪背对着两人摆手。
鹊收手恭敬行礼告退。
“你说过只要我杀了沈槿你就告诉我弟弟的下落!”莫常衣急切的说着。
“对。”沈暮雪转身直视着莫常衣的眼睛。
“快说!”莫常衣已经急不可耐,从逃离战场开始他就一直在等着这一刻,准确来说从知道弟弟还活着时就再等,已经等了二十年了,他如今四十有一活着的日子里有一半是在挂念弟弟了。
“死了。”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莫常衣感觉天塌了,他瞪圆了眼睛眼里的血丝清晰可见。
蓦地他面目狰狞,一向装出来的冷漠疏离全然崩坏。
“怎么可能!”莫常衣挥动着宝石蓝的宽袖咆哮道。
“你说过在我杀了沈槿之前他会好好的!”
“是啊,可是不是你亲手杀了他吗?”沈暮雪面具下的薄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细细琢磨着莫常衣脸上的神情。
莫常衣的神情从愤怒转变成震惊随后有是怒。
沈暮雪来了兴致,又缓缓吐出一句话。
“是你蛊惑公孙长宴借此杀了他。”
莫常衣的脑子瞬间炸开,呼吸也随之停下怔愣的看着沈暮雪。
“你骗人,我怎么会呢。他不是我弟弟!”莫常衣抱着一丝希望。
“是不是你一看便知。”沈暮雪擡手他指尖凝聚出一片六棱雪花,随后它慢慢飘在了莫常衣的眉心处,而后消失。
顿时他脑子里那些模糊不清的人有了脸。
那张脸稚嫩而明艳在眼光下笑着,仔细看确实能看出沈槿的影子。
“兄长兄长快来看,这只蝴蝶在破茧。它的翅膀好美,这是它的新生吧。”
莫常衣狭长的丹凤眼瞬间蓄满了泪水,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要找的人就是沈槿,自己要杀的人也是沈槿。
莫常衣着实是接受不了。
更何况沈槿还死在了他手里。
“沈槿沈枫。爹娘取名好随便啊,你的比我难听,你的肯定是阿爹取的,嘻嘻。”
莫常衣脑子的的画面还在不断跳动。
“啊!唔……”莫常衣痛苦的按住太阳xue。
而沈暮雪就静静地看着,他也等着一刻好久了。
从他杀了沈槿爹娘那时,他就下好了这步棋。
沈暮雪故意没杀莫常衣换了莫常衣的容貌,改了他的记忆,只是无论沈暮雪怎么做也抹不去沈槿那段记忆,于是沈暮雪施法让那段记忆变得模糊,把他投去了山沟里的一处妇人家。
随后引导莫常衣去杀沈槿,可以说一切都在他的预想之中,甚至比他想的还好。
沈暮雪心里很爽,他就是要这样的结果,让他们都痛苦。
沈暮雪走进跪在地上的莫常衣身边,微微弯腰压低声音道:“你知道本尊为什么不杀你吗?”
莫常衣完全不想听,但是沈暮雪还是幽幽道:“因为活着才是最痛苦的,没法忘记,没□□回,没法重新开始。”
“你说是不是啊。”
莫常衣没回话,只是捂着耳朵不愿意去听。
沈暮雪冷了下来直起身子,自言自语道:“是啊。”
沈暮雪擡头痴痴望着晴朗的天空,阳光确实照在他的身上而他心里却怨恨狂涨。
凭什么他可以轮回啊,凭什么!
他魂魄碎的那么彻底都可以轮回,而我却不可以。
沈暮雪闭上了眼,不想再去想这些,留下莫常衣一个人在原地悲伤,自己离去了。
而远在听雪峰的乌玉也同样悲伤。
沈槿死后由江迟雨和何方陵一同接回了听雪峰,他的遗体被放至在后山凉亭内冰棺里,按修真界的规矩三天后才可下葬。
沈槿死后听雪峰上下皆是以泪洗面,他们发现了沈槿的好,怀念着沈槿的严词厉色嘴硬心软。
而乌玉留在了听雪峰,花寻安成了听雪峰的客卿也同乌玉留了下来。
听雪峰一跃成了最大的宗门,同时事多了起来,江迟雨身为沈槿的徒弟也为此忙的不可开交。
而谢行则是不知所踪,消失在了所有人眼里。
活下来的人,勉强进行着正常的生活,只是每一刻都在担心受怕。
“乌玉别哭了。”花寻安劝道,他脸上还带着笑,像是和没事人一样。
“你怎么能笑出来……你是个怪物吗……”乌玉背靠着冰棺失魂落魄的,双眼红肿却还不断地有眼泪流出。
花寻安撑开折扇轻轻摇晃,平淡道:“见的多了活的久了,什么也就都不是事了,也都不值得伤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