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云闲谷的路上
梦醒后,沈槿没有再想着去睡觉,而是安静地躺在床上,神情有些呆滞,像是一个活死人,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周围十分沉寂,连呼吸声都听得到。
一个人的夜里是个非常神奇的存在,总是能轻易地勾起一个人的悲伤,沈槿也不例外。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是恨自己多一点,还是恨那个心思歹毒,见不得别人好的面具人多点。
脑子中的一切都混乱成片,不管是痛苦的,还是开心的,又或者是最平凡的小事,他们都像是在拿刀刺痛着沈槿的心。
沈槿眼眶湿润,泪水就这么不自觉的留下来了。
他侧身紧紧把被子抱在怀里,扯过两个被角牢牢捂住自己的头。
沈槿不是一个特别坚强的人,但也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只有在黑暗中,在没人的地方,那些痛苦才会化成洪水猛兽,轻轻松松地冲破他筑好的堤坝。
这时,一张没有什么温度的脸上,才会爬满泪痕。
沈槿有时会想自己是否还活着,自己又是谁,只是短短两年变化这么大。
他即不像那个有父母家人陪伴,不务正业顽皮的沈槿。
也不像那个出山寻仇,但又嫉恶如仇,自己化名成的沈顾然,沈公子。
这些年来,他变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了。
夜还很长,沈槿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就像是有人拿着锤子在敲,用木棍在搅,虽然说不上痛不欲生,但也是极难忍耐。
沈槿忍不住蹙起眉头,缓缓坐起身背靠着墙,双手按揉太阳xue,减缓疼痛。
过了很久。
天大亮,屋内也不再黑暗,头痛也逐渐消退。
既然早醒了沈槿也没有赖床的意思,更没什么起床气。
梳理好沈槿就去退房了,而后坐在四方桌前等他们起床。
过了一会儿。
门外突然传了谢行的声音:
“阿槿。”
沈槿回头看去,发现谢行正朝自己走来。
他背负阳光,好像从光中走出来的人。一瞬间周围的东西都黯然失色,只有他周身散发着熠熠光辉。
沈槿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愣神。
他身穿一袭钴蓝色劲装,笑的灿烂治愈,像是一个潇洒不羁的少年,热烈而阳光。
比起一身黑色玄衣的他,少了几分内敛和温柔。
意识到自己的这样不对后,沈槿不动声色地,把目光从眼前这个宽肩窄腰,意气风发的男人身上移开。
谢行没多说什么,笑的愈发灿烂:“阿槿,走了。”
沈槿冷冷嗯了一声后,起身和谢行一起出了客栈。
刚出门,就看见了门外的花寻安和乌玉。
花寻安用折扇挡着自己的半张脸,但也难掩饰他眼中的笑意,和闲着看戏的意思。
而乌玉又被花寻安变回了原形,面色有些差,安静地在花寻安肩上待着。
沈槿没想到,他们起的都比自己早,只是出去了,而自己却还在傻乎乎的等他们起来,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起的真的晚了。
“走吧。”花寻安看着两人笑着说。
谢行点头同意,而沈槿则是站在原地不动,双手合十,变出了一直蓝背黄腹的传音雀,把它放飞,让他把自己有事离开告知了何方陵。
因为在沈槿眼里,一声不吭就离开,多少还是有些不好的。
事后,四人一起离开了镇子,踏上了去云闲谷的路。
一路上谢行拉着沈槿看路边的小花,翠绿的树木,不管什么都要和沈槿分享,像是有滔滔不绝的话。
如今谢行变得很阳光很温暖,甚至能把沈槿从悲痛中拽了出来。
“阿槿还没吃饭吧。”谢行笑嘻嘻的问,从储物锦囊里拿出了一块用油纸包着的肉饼,递到沈槿手里。
“多谢。”
“不用和我客气。”
花寻安盯着旁边的二人看了一会儿,有些想笑。
心中道:沈暮雪啊,沈暮雪,你该不会真的要成我徒媳吧?
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嗳,小貍花,你说缘分这种东西是不是很神奇,明明相隔那么久了,两人竟然还能再见,还能走到一块!”
乌玉懒得搭理他,但花寻安还在说。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或妖?我给你牵线,永生永世的那种。”花寻安摇扇道。
乌玉嫌弃道:“我才不要喜欢谁,麻烦死了!”
花寻安掌心浮现出那本红皮册子。
“别嘛,来看看你和谁有缘。”
“不要!”
嘴上是这么说,但身体确实很诚实的凑了过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上面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