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第11章

甘州圬城城郊

农户钱老二拎着镰刀往家走的半路上,被前方的马蹄声声惊得心慌,擡眼望去,只见两波人马瞬间交汇厮杀在一处,惨叫声不止,好不吓人!

他躲在一个土堆后面,哆哆嗦嗦地抱紧镰刀,内心不断向各路神仙祈求,胡人可千万别看见自己。“咚”地一声,一颗人头滚落在脚边,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扬手下劈一翻腕,黎遥君扭身砍向另一侧,再一翻腕,挥向右方,顷刻间便斩落三人。鸱坦的刀从魏争身上收回后,喊了两句话,其他羌戎人便不再纠缠,对方的战马有马铠,若拖下去,他们只会被耗死在这里。

钱老二很快便醒转过来,手脚并用爬起身急忙往回跑,还未跑到家,就被几处院落门口的尸体吓傻了。

妇人悲惨的哭嚎声响起,他身体一震,狂奔至家门冲进屋里,映入眼帘的,是躺在血泊中八十岁的老母亲。

“娘——!”

七尺壮汉此时哭得彷若孩童,他颤抖着身子抱起娘亲,泣不成声,满心的恨意堵在胸口,无处发泄。

一抹眼泪,他跑了出去。

突骑营将士清点完死去的胡人,将其耳朵割下准备带回营计功,黎遥君查看了己方的伤亡人数,有几个轻伤的,无大碍。记得自己刚入伍的那一年,他们出发得急,没顾上套马铠,导致那一次死了好几个同袍。

一个人影冲到近前忽地跪下:“军爷!小人求军爷做主啊!”钱老二跪在地上哭喊着,他瞧这人装束与其他士兵不同,肯定是个领头的!

听他讲完长乐村的情况,黎遥君带人赶至,待看到眼前景象时,将士们怒从心头起,胡人凶残至极,吾等必除羌戎以祭百姓!

一些妇孺见到突骑营到来,纷纷上前跪下乞求士兵们为他们报仇雪恨。黎遥君下马扶起一人,对众人说道:“守卫西北边境乃是我等心愿所在,长乐村今日之劫,是我等之责。今日我在此立誓,有朝一日定会杀光胡人,为我朝百姓解心头之恨,免除后顾之忧!”

地上的村民连连磕头,士兵们将他们一一扶起,在村外找了一处空地,帮村民将死去的家人安葬。

往年羌戎来城郊时,村民惊慌失措,只能任由他们抢掠。近两年羌戎来得频了,粮食本就不够吃,村民们便奋力反抗,有时不惜豁出性命也要留下一点粮食。黎遥君心知,这是因为被乌然抢了草场。本以为羌戎会因此一蹶不振,未曾想他们却变本加厉。

“羌戎必须要除,并且还要趁他们此时虚弱一举击溃。”回营帐的路上,她对罗四年说道。

邹副将正在与吴川说话,两人路过,这句话被他听进了耳朵里。回去将话学给陶进益听了,陶进益的眼中现出一点精光,这个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去,把她叫来。”

“属下参见将军。”黎遥君道。陶进益招招手,她走上前去,与陶将军、邹副将一同看着桌上的地图。

邹副将指着圬城的西北方向说道:“乌然与羌戎争夺草场后,羌戎折损了大约两万人,剩余的三万人及其战马因粮草紧缺,战力应当下降不少。”

黎遥君道:“我军现有七万人,”她探手指向位于圬城东北方的克州及东边的雁州、历州,“以防万一,从此三州调集壮年退伍兵员补足我驻西大营,再加上余下的士兵,预计共有三万人可镇守圬城。”

乌然人最重亲情,质子在京,他们不敢来犯,但防患未然却是必不可少的。陶进益赞许地看了看她,点头认同。

邹副将觉得尚有不妥,道:“甘州边境有了难得的太平,朝廷那些文官怕是不会同意出兵。况且,灭羌戎,西边的草原便会尽归乌然,若是给了他们壮大的机会,届时只怕是养虎为患。”

黎遥君却不赞同,“乌然重挫羌戎,羌戎现今再无力与乌然分庭抗礼,大约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与乌然死磕到底,要么顺服于乌然。若是前者倒还好说,可羌戎首领会眼看着部族消亡么?我以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所以,若不灭羌戎,将来乌然势必会重踏我朝疆土。”

“虽说,不论是否有质子在京,乌然卷土重来都只不过是早晚的事,但乌然本部来犯和收服其他部族来犯,这其中的区别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简而言之,鸡生蛋蛋生鸡,若他们收服羌戎,人口或许会成倍增长。”

“还有一法,”邹副将道,“若是劝说羌戎臣服我朝呢?”

黎遥君摇头,“那还不如劝乌然。不过,这不还是养虎为患么?治标不治本。”

此时,陶进益说:“自乌然退兵后,我军士气大振,这一年间,各营操练都精进许多。胡人虽彪悍,但城防薄弱,多以木制围栏和弓箭防御,草原地形平坦,他们并无地形优势。我们天时地利已备,只差人和。”

黎遥君抱拳道:“将军,此事越快越好,兵贵神速,趁渠陀未选出新首领,应尽快发兵。待渠陀势成,甘州东北的克州、陇州怕会被牵制,到时克州也无力相助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