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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末日(1 / 2)

恰似末日

082

周身的游客荦荦留神往门口跑来的工作人员。

防爆服?

沈示白听懂口调里的操切,正在这时广播声音响彻大厅。

*紧急通知,机场外有一名疑似恐怖分子的男子,他全身绑着炸弹……现请各位游客有秩序地离开机场,不要慌张,切勿从正门离开,再强调一遍,切勿从正门离开!请大家从后门离开!

想来广播也七上八落,重复的几遍统统是用意语播报,口齿不清,像嚼着石头。

外来游客认为只是平常至极的寻人放送,忙着自身的事情。

泰然被彻天的三声连续枪响击毙。

“砰砰砰!”

“啊!——”

坑灰未冷,机场大厅乱成一锅粥,哄然震耳欲聋。

穿着防爆服的工作人员举着牌子指示游客们的方向,人流把无动于衷的沈示白拱到钢琴身边。

撞到匆忙合钢琴盖的宋声眠身边。她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生的渴望破土而生,沈示白锋锐地拽住她的手腕。

“你——”

她被拖起来,行李箱留在原地,步伐同沈示白一并往后门跑去。

“有恐怖分子,需要往后门走。”

沈示白语罢,切换好英语的广播再度响起,颤动的声线漂浮在机场大厅。

宋声眠果断抛掉远远开外的行李箱,跟着人流跑。

往日冷静淡定没有情绪起伏的播报员又开口,这次是人人都能听懂的语言。

BACKDOORHASBOMB,TOO...

后门也有炸弹……

惊慌的声音要把天顶掀了,原本抢到前方好位置的人捂着耳朵嚷着退后。

Backoffbackoff!Thankyouveryuch!

Fuck!Whosteppedon!

Attention!please!

喧腾的喊叫,有人趁机朝人群发泄愤怒,现场一发不可控制。

宋声眠被迫停脚,大脑唰地思考对策。

她扯掉阻碍气息流转的口罩,瞧见沈示白面色苍白,额头细汗冒出。

“你是不是低血糖了?”

机上他未吃任何东西,只小眯一阵,不是在找她的身影便是看书,即使书上的字没看清楚任何。

他定住欲倒的身子,强装安然无恙,与宋声眠十指紧扣的手分开。

他倒是觉得松开他的手比低血糖还要恐怖。

“能不能别……”

草莓味的糖果被塞进他的嘴里,红色的糖纸装进宋声眠的口袋。

“别什么,你别装没事才对,到时候晕了我不会管你。”

沈示白垂下的手指已填满,葬在心底的欣悦也仿佛复活似的扼住呼吸。

混沌的环境鲜明起来。

“砰!”

唯一通道水泄不通,不知是谁狗急跳墙砸碎身边的落地窗。

Everyoneeon!here!

人潮涌向那端,混乱成火山熔岩。

工作人员控制不住失去控制的人群,扔掉指示牌,各自逃路,若有若无的讨论声流进沈示白的耳朵。

*真是疯子!那炸弹能把整个机场炸了!该怎么办!

*威力不小,拆弹专家赶不过来了,自求多福吧……

沈示白指尖泛起战栗,宋声眠极力寻找办法的侧脸燎了他的心。

他重新去握她的手指,她只是皱眉,却让沈示白更沉重了。

“怎么了?”

沈示白的脚步渐缓,宋声眠诧异不解。

他的眼底浮上一层狠厉,掉头转向玻璃豁口的方向,另一只手不忘推着行李箱。

如果真是那样,它将成为他们唯一的绳索。

“会游泳吗。”

是个陈述句,沈示白冲出机场,已有不少人同他想得一样。

宋声眠点头,“会。”

前方的那座桥被禁止通行,此时旷荡无车,后方被一众警察围堵的男人身上彻里彻外绑着炸弹,他的表情他们来不及看。

桥下的海无一例外成为仅剩的一线希望。

*与其被炸死还不如被淹死!这样还可能漂到岸上。

*我看了地图,七公里和十公里都有小岛在,跳吧!

*如果幸运游到在七公里外的小岛,都会活下来的!

趴在桥栏杆的人叽叽喳喳,各国语言都有。

时间迫切,炸弹随时爆炸的可能性时时刻刻威胁着心智。

在恐惧和焦躁的双重围攻下,他们统一答案。

跳下去。

只身一人跳的有,背着大部分行李跳的也有,有孩子的则把孩子扛在肩上。

噗噗噗——

眨眼间,桥上会游泳的人跳了一大半下去,游刃有余地在海里冉冉浮游。

不会游泳的认定已经死路一条——掰开行李箱撕里面的钞票、狂吃带的食物、跪在地上画十字、朝东方磕头……不胜枚举。

末日不过如此。

宋声眠瞠目结舌,沈示白手心的温度勉强维持她的生命体征。

她咽了咽口水,心脏求生的欲望震得发慌,沈示白死死咬住下唇,硬糖被含得成为一小点,自动滑入喉腔。

“我们跳不跳?”

宋声眠惴惴不安,身后的机场时隔两分钟震出几道枪声。

沈示白拎起行李箱,望着绵长大海,迟疑几秒丢下去,把手伸给她。

——“跳,你要跟着我。”

入水的一瞬间,气泡汩汩冒出鼻腔,沈示白的双手紧握她不放,直到两人齐齐吐出水面。

行李箱不负众望,浮在前方水域。

人们不约而同跳海,远处的水波一道又一道泛开。海上的世界不是他们只身孤影。

“Follow!here!打头的男人往后招手,他像是职业选手,游起来如鱼遇了水,后方的人皆跟在他身后。

宋声眠暂时与沈示白分开,他一只手去控行李箱的方向,一边环眺四周的环境。

“嘣!——”

炸弹声响崩塌,晴朗的天际当即笼罩一层灰雾。

下午四点的时间,漫上火烧云的彩云。

海里只有拨动水的声音。

他们游了好久,游到四肢毫无意识,归于本能地往前游。

领头男子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宋声眠怀疑是自己耳朵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