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夏天把戚晴从贫民窟带出来，已经过去快半年了，外界或多或少对戚家突然多出来的二女儿有些好奇，春节无疑把小姑娘带出去见见人恰当的时机。
戚晴这半年被养的很好，圆滚滚憨乎乎的，眉眼间显现出几分和戚母的相似来，一身红棉袄，看着像个年画娃娃一样，怪喜庆的。
见人就笑，眼睛眯眯的，感觉下一秒就要从里面流出甜滋滋枫糖浆来，可能是正如戚家夫妻俩说的的那样小姑娘之前身体不太好一直在静养，没怎么见人，戚晴没有她姐姐活泼，喊人也不是脆生生的，而是带着些许撒娇的软软糯糯。
但她就是裹着厚厚的棉服静静地站在门口，就几乎要把登门拜访的一众阿姨叔叔给甜化了。糖娃娃一样的小女孩跟在哥哥姐姐旁边，像模像样地与宾客说着道别的祝福话，还别说虽然看起来戚家的二女儿性子是内向了一点，但礼数什么的是一点没话讲。
“爸。”戚父虽然是家中独子，但见戚老爷子拄着杖往门口一站，身后还跟着一直为家里工作的老管家，明明理直气壮也不自觉有些发憷。
老爷子觑了一眼已经是家里中流砥柱的儿子，就别过视线去，专注盯着三个小朋友站在红灯笼下冲着离开的宾客拼命摇手告别，摆了摆手，叫老管家收起了腕粗的长棍，也让惴惴不安的戚父长舒了一口气，大过年的他实在不想惹他爸生气。
原本怀疑是自己独子闹出了什么混账事，满肚子火气的戚老爷子看到戚晴才堪堪平静下来——他家清正的门风没断在自己手里，否则他不把这混小子腿打断都对不起列祖列宗。
戚家祖上阔过，现在也还没完全落寞，逢年过节自然来拜会的人不少，不过戚家人丁单薄，甚至到了戚爷爷这一代更是在戚父出生没多久戚奶奶就过世。已经卸下重担，开始享受天伦之乐的老爷子自然不太在乎这些个排场与面子，去了那些繁文缛节，宾客也不过是图个过年氛围，他们也有家与其在这里僵着个笑脸，不如回去好好吃顿年夜饭。
年夜饭还得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热烘烘吃一顿才好。
戚老爷子看着戚霁带着新妹妹熟练地向自己讨红包，吉祥话你一句我一句不带停的，两排瓷白的小牙一张一合，显然是排练许久，也难为两个小娃娃背这么多词。又瞧瞧躲在自己身后拼命给俩人打手势却没藏好影子的戚宇轩，心底也松了一口——好在兄妹俩对新妹妹没什么芥蒂。
他儿子虽然大事上拎得清，家庭顶梁柱也一直当得好好的，可有些小事实在是不太在意，儿媳妇有时则过于心软，两人这么冒冒失就平白多出一个女儿，外面的流言蜚语好解决，但若是自家人心理有了隔阂就不是那么容易消除了。
他老了，具体什么个情况他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也想不过问，现在看了，孩子们心里也是有数，这就够了，别耽误老人家享受天伦之乐。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练过的，虽说总念叨自己老了，但身手对付个小学生还是没什么问题，一把揪过自以为藏得很好的戚宇轩，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塞进孙子的口袋里，拍了拍对方的小荷包：“作为戚家的男丁，要照顾好妹妹，知道吗？今年表现不错。”
没注意爷爷的红包，最近沉浸在当男子汉和小妹妹吹捧世界里的戚宇轩胸脯拍得啪啪响：“嗯嗯，我一定会保护好两个妹妹的！”
“我也会保护好妹妹的！我可强壮啦！”戚霁也笑嘻嘻跟着脆生生地答应着，一边还鼓起手臂试图展示自己的肌肉。
“真乖。”摸摸戚霁的脑袋，戚爷爷又从袖子里抽出一个红包，放进大孙女棉袄的背后的帽子里。
左右看了一眼哥哥姐姐，彩排之外的演出让没有经验的戚晴一下子找不出词，急得憋红了脸：“我，我一定乖乖的，不让哥哥姐姐保护我太难！”
童稚的承诺惹得戚爷爷开怀大笑：“戚晴也乖，爷爷第一次见你，给你再补一份见面礼才对。”
说着，戚爷爷挥挥手叫一直身后站着的管家上前，把一份密封得严严实实的文件递上来，为了叫小孩子喜欢，戚爷爷甚至没忘记之前给孙子孙女准备那样——女孩扎朵花，男孩绑个子弹壳：“给小晴晴的，你哥哥姐姐都有，这份是你的。”
正懊恼自己缠着哥哥姐姐彩排这么久，还是搞砸的戚晴被冷不丁比起哥哥姐姐“超级加倍”的新年红包砸得晕乎乎的，茫然地看着戚爷爷，手里还捧着牛皮纸文件袋：“给我的？”
“对，给我们晴晴的。”看着二孙女憨乎乎的样子，戚爷爷笑得连皱纹都多了几根，前面两个鬼精鬼精的，没想到最小的这个乖得不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