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才算是“羞辱”呢?选择了这一条路,难道只能够做一件事情吗?姜夷光的心思活络了起来,她并没有马上做出选择,而是谨慎地询问了系统。
“我只要做到了‘羞辱’就算完成任务是吗?之后做什么,系统都不会管了是吗?”
在片刻的沉默后,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
见姜夷光一副随时都会昏睡过去的模样,傅三还在那里“叭叭叭”:“你还是不是人?姜夷光?一点爱心都没有的吗?”
姜夷光回神,将傅三轻轻往旁边一弹,她笑微微地应道:“是。”没等到傅三怒起大骂,她冷不丁又道,“要过去的话还不赶紧走吗?再晚一点夜里逢鬼了怎么办?”
傅三的斥责声戛然而止。
在搬出姜家后,傅眷并没有回到傅家的老房子,而是在隔了半个城市的地方买了一套小公寓。当初傅眷搬家的时候,姜夷光也找了借口跟着母亲一道过去,因此就算没有傅三引路,也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傅眷的住处。
夜间的城市仍旧是灯火通明,来往的车辆穿梭不定,鸣笛声响起,有着不亚于白日的喧嚣。姜夷光双目直视着前方,没有看贴在了车座上的傅三,只懒洋洋地问道:“你是说,她回家之后没有找医生吗?”
傅三:“是。”它的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焦急,傅一、傅二还没有回来,光是它自己很难劝服傅眷,“她拒绝了我的提议,没有去找医生。小眷这些年学了些医术,但是她的情况不太好。”
姜夷光“哦”了一声,面无表情道:“那你应该去找医生,而不是找我。”
傅三:“……”它对姜夷光的讨厌又上升了亿点点。
姜夷光才懒得管傅三的心情,反正是小纸人,那裁剪出来的五官根本看不出什么神情来。在等红绿灯的间隙,她从通讯人列表找到了医生的联系方式,给她打了个电话。她不知道傅眷在折腾个什么劲,都已经到了这地步了,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从姜夷光结束通话到进了傅眷家所在的小区,傅三都没再吭声。它不知道傅眷此刻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但是它深知傅眷的性格,指望傅眷给姜夷光开门,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沿着门缝滑入到了屋子中,它偷偷地觑了眼仰靠在轮椅上的傅眷后,悄悄地把姜夷光给放了进来。
“这样熟练的动作,没少做这种事情吧?”姜夷光抱着双臂,慢吞吞地说道。
在踏入玄关后,她的视线就落在了一身寒煞和霜白的傅眷身上——白天在山洞中她尚且能够维系自身,可到了此刻已经掩不住那份狼狈了。她的领口沾着血,点点滴滴如寒梅绽放,眼眸紧阖着,没有往日的冷冽与疏离,安静得过分。
傅三垂头丧气的,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低落情绪:“阴煞之气很重,下午就被鬼王的气息勾出来了,她一直强压着。”
姜夷光抿了抿唇,她的心绪有些复杂。自到了屋中眸光落在了傅眷的身上,就无法再挪开了。现在这个阶段,傅眷还会将护命用的金身符给自己,那么原剧情中,自己是造了多大的孽,才会让傅眷选择“冷眼旁观”?傅眷的身上……也会有剧情的不可抗力吗?
缓步地走向了傅眷,姜夷光不像傅三那样畏惧鬼煞之气,她身上佩戴的法器克制阴邪,能让她不被阴气所摄。她用视线一寸寸地描摹傅眷的面颊,试图在她的身上找寻一些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东西。姜夷光蓦然察觉到内心有些空,她的心像是被一根细线悬着,不停地往下坠去。“傅眷——”她的声音很轻,很快便零散在了安静的客厅里,她擡起手,尚未点到傅眷的眉头,忽地对上了一双凌冽中藏着几分痛苦的黝黑眼睛。
她的手腕蓦地一痛,像是被铁钳夹住。
姜夷光的视线一错,落在了傅眷那只苍白的、骨节分明的手上,眉头抖了抖。
傅眷在这个时候醒来了。
她的眼神阴森深沉,像是一只即将出笼的猛兽,但是很快的,那股威慑便收敛了起来。
她松开了手,压在了那时时刻刻在经历剜心刺骨般痛楚的腿上,控制着自己的音调,竭尽可能地保持自己的平静。
她问道:“你怎么过来的?”
姜夷光从她的语调中听出了几分虚弱,她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交叉环在了前胸,反问道:“你觉得呢?”
傅眷咬着下唇,凌厉的视线如刀锋逼向了傅三。
傅三感知到了傅眷的视线,没敢靠近,小心翼翼地躲在了姜夷光的身后。
傅眷垂眸,按着双腿的手骤然缩成拳。那股来自身体的痛楚在折磨着她的神经,像是要将她拉拽到炼狱中。可她早已经不会在他人跟前流露出脆弱的姿态了,她冷冷道:“你可以回去了。”
“难道你没有听过‘请佛容易送佛难’这句话吗?”姜夷光故意用挑剔的视线扫过了傅眷的双腿,作为剧情中最“作死”的炮灰,她可以随时随刻戳中傅眷内心深处的“伤疤”,而“羞辱”这一任务,当然也能在傅眷感到“屈辱”的时候完成。可能是侠义值降到了低谷,姜夷光偶尔会攀升的道德感,也在任务的奖励中消散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