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视线平齐,他越过她的肩膀看向窗外建筑物模糊的轮廓。窗户不是真的,更像魔法画框,但景色本身像外面的城市一样真实。
“为什么这样盯着我?”他问道。他没有看向她,只是用余光注意到了。
她露出淘气的微笑,“你看起来像流犯。”
他吃惊地看向她,“什么?”
Modesty为他的表情咯咯笑,“妈看到你的话就会这么说,”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堪堪停在他的脸颊前,“她说过不能相信流犯,但是我还是相信你。”
Percival顺着她指的揉了揉脸,果然,胡茬已经相当浓密了。当然会这样,他从那天早上在Violetta家那次之后就没再刮过脸,而他放任的话他的胡子总是迅速占据领地,“好吧,我很高兴你没那么以貌取人。”他干巴巴地说。
“Jas先生说过除非判断力好,否则不要评判别人。”
当然了,Jas先生。Modesty有无数个哭泣的理由,一个她信任的大人的死亡正是其一。他看着她,她显得苍白如幽灵,但也许那只是月光使然。Percival发觉虽然他很在意,可他并没有那么担心,这么说吧,如果是他的一位年幼的侄女或侄子这样他会担心得多。Modesty的品质表明她经受过比这更糟的暴风雨。
这也提醒了他,尽管年龄差距在,但小孩的洞察力可以相当可怕。跟Modesty坐在一起让他忽然记起,他最近一定太少见到Gloria和Antoe的孩子了。只要你尊敬他们,孩子可以相当善于倾听。
“我过来是想看看你,”他说,“有人说你在哭。”
Modesty垂目,“只哭了一小会儿,”她听起来有点羞愧,“我做了噩梦,过来的那位夫人不让我留灯不关,她说那样会毁了我的睡眠。”
“她这么说啊。”
Modesty顿了一下,Percival知道她在想自己能不能说更多,说了会不会有麻烦。“我听说她对你有点严厉。”他鼓励她开口。
Modesty望向窗外。“她说我不知好歹,”她说,“而且她生气了,因为我不想吃她给的汤,我当时难受胃疼。然后我听见她跟那个照看我的男人说我有毛病。”
Percival感觉怒火升腾,但他压制住了。“你还胃疼吗?”
她摇摇头,“那个男人给我偷拿了点面包。”她露出一个坏坏的微笑,Percival只是宠溺地看着她,她让他想起他生命中的几个女人孩子气时的样子,特别是Gloria,“他叫Brady,是个好人。”
“你想要我给你留盏灯吗?”他问。
她咬住下唇,“你能留下吗?”她问,“到我睡着为止。Talon女士之家的大人在我做噩梦后就会这么做,这样我能一觉睡到天明。”
“呃,”他说,“我想可以,但你不会在窗台上睡吧,对吗?”她咯咯笑。
她跳下窗台时拿上了那本书,他惊讶地认出那是《野餐》,一本讲述一只金飞侠的冒险故事的小书,上次他看见这本书还是在Sera的家里,这是她和Gloria从童年起最爱的故事,她每次过去都会给姐姐的孩子们讲一遍。这无疑就是那一本,Modesty小心地拿着它爬上离窗最近的那张床时,他看见书封皮左角那块墨迹,还有书脊上那道轻微的裂痕。
他对他的朋友感到一股强烈的热爱。人们相信Serapha青年掌权是因为她的野心和强势,这是真的,但她也有同等程度的忠诚和爱意洒向她麾下的人。尽管这本书对她无比宝贵,但她毫不犹豫地把它交给一个小孤儿,陪她度过漫漫长夜。这就是她成为一个好主席的原因,这就是为何她是Percival眼中的英雄。
“我读书时入睡快,”Modesty告诉他,好似在传授一个秘密,“我在教堂睡不着时就背字母表,但有书更好,你知道这本书吗?”
“我有段时间没看了。”Percival用魔杖点亮了床头的小灯,然后对它挥了下手,光芒从橙色变成柔和的白蓝,更适合读书的眼睛。
Modesty看着他,眼睛闪闪发光,“我等不及要学魔法了。”她说。
“你很快就会进学校了,”他说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但是在她追问之前,他示意那本书,“这本书是关于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