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朋友歪了歪头。在他俩和Gloria三人之间,Antoe总被他们的同学视为最温柔的那个,心肠软的理想主义者。某种程度上,这种印象非常正确:他能与别人交心,最大程度理解他们的想法。因此他并没有试图与Percival的固执作斗争,而是直指根源:“你这么想:睡眠会快速打发时间,这样等你醒的时候,他们甚至可能会让你进去看看她。”
这的确是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他沾枕头就着,”Antoe说,“护士说他甚至吃了个三明治,他到底是能活下去的。”
“很好,”Serapha小心地揉了揉眼角,不想弄花眼线。她希望自己也能去睡觉,但还不到考虑这个的时候,“Goldste呢?”
“还在手术中,你知道不必把我当你的员工这样说话吧。”
“抱歉,习惯使然。”她叹了口气。
他们坐在Antoe的办公室里,离外科的楼层很远,大多数忙乱都发生在那边。他们反而紧挨着妇产科,门外多数是满怀期望的父亲、温柔可爱的护士和嗷嗷待哺的新生婴儿。这里离育儿室和儿童托管区也很近,他们可以实时保护Modesty。
Serapha不愿把女孩带进这片嘈杂中,经过一道道守卫——此刻她在一名傲罗的照看之下——但她发觉她没得选,Queenie情绪不稳定,她站在Ta的手术室外,看起来随时都要昏倒或者大哭。Sera不能怪她失去工作能力,如果那里面是Gloria,Serapha也会跟她一样,主席之职又如何。
“我得想想该拿她怎么办。”她低声自言自语,Antoe没问她说的是谁。
“今晚到我们家来,”他说,“Gloria会用床和美食治愈你,你可以安安静静洗个澡。你在你家睡不好的,半个城市的人都会敲门找你要声明。”
“我当然能睡好,没有人进得了前门。”
“你睡不好,”他坚决地说,“你该知道我不是在提建议,这是Gloria的要求,她已经在烤两只鸡了。”
“哦,两只,是吗?”
“还有两大块新鲜面包。”
Serapha叹了口气。她还有工作要做,不能就这样跑到Gia那儿去,但她不得不承认现在除了日常事务之外没有她的活儿了,而那些事务她今天轻易就能完成。当下她只能等SebastianVidal和他的队伍拿出调查结果汇报给她,反正他们不到早上不可能弄完,他们也必须去睡觉。
她又想起了QueenieGoldste,那人紧张地在圣文森特医院的走廊里徘徊,就好像自己顷刻之间就会不复存在。Sera意识到,那是因为失去手足就是那种感觉。她自己的姐妹安然无恙,被孩子们环绕,而且又一次在要求Sera抽出时间接受她的母爱关怀。
“好吧,”她说,“好的。”
她到处都痛,连呼吸都疼。她的嘴很干,想舔唇缓解时舌头也被磨痛,她睁眼之前便感受到了这一切。
她躺在一张床上,房间里墙壁的颜色和家具的样子告诉她这里是圣文森特医院。她昏昏沉沉地眨眼,发觉床边有人握着她的手,那人的手很熟悉,手指修长美丽,扣着她自己的手指。
她想说话,但声音卡在喉咙里,她咳嗽起来。震动使得痛楚传遍全身,她弯腰蜷缩。她的眼角余光看见她的妹妹被惊动了,半梦半醒却伸手就去拿水杯。
“喝吧。”她快速低声说,把杯子压上Ta的嘴唇。Ta喝了,在第一口恶心的味道之后有湿意浸入她的嘴唇,吞下第三口干净的冷水才让她开始感觉好了一点点。她的妹妹也显然跟她一样正在苏醒。
Queenie看起来一团糟,大部分妆都被蹭掉了,头发凌乱。她有股明显的汗味,而不是平时的吐气如兰,Ta想知道妹妹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坐了多久。
“没那么久,”Queenie回答,“你只在这儿躺了五个小时左右,我是说,之前你在手术室,他们说等麻醉失效需要一些时间。”
Ta开始直腰躺回去,痛到畏缩,她的手放上腹部,感觉到那里几道缝合伤口拉扯的痛。她的移动使得病号服的袖子上提,露出了包满绷带的小臂,“我没事。”她快速说,注意到了她的妹妹突然之间面无血色。
Queenie伸出另一只手,有东西从她腿上掉了下去,她无视了它,抓住Ta的双手。“探望时间用完时他们想让我回家,”她说,“我告诉他们我哪也不会去。”
“几点了?”
“午夜刚过,要我给你拿点东西吃吗?医生说你可以吃些饼干,也许喝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