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的摇摇头,觉得只是妄想。她怎么走得了呢?有青奕,有相思红豆,有福清、福伯福婶。她做不了水荷那般决心,可以抛弃家人不理,就算丢了谁,也不能丢下青奕呀。
再者,只怕她起了那个心,没等跑出锦州就被捉回来了。
进了园子,夏虫嘶鸣,夜色静谧。
“你在这儿等,我自己转转,一会儿就出来。”她随口支开相思。
“小姐别走的太远。”相思看出她心情不好,便没跟。
她嘴上答应着,已沿着花枝簇拥的小路渐行渐远。
不过是想独自走走,散散心,所以没在意方向,哪知在经过一座假山时隐约听见哭声。听着这声音细细弱弱,断断续续,是个女人,似乎有点儿耳熟。本来没打算细究,谁没个伤心事,别人偷偷躲着发泄的哭一哭,何必要去戳破。
然而没等她离开,忽然听见有人说话,瞬间令她惊愣!
“臻儿,别哭了,我没怪你,我知道你是不得已。”
这声音,是小和春的柳生!
臻儿,自然是姨娘乔臻儿!
她想起之前请戏班,都说小和春难请,不管富贵之家还是往后府邸,一概不应。这回姚淑媛轻易的请到戏班,又顺利的留了下来,她一直以为难请是误传,想不到、竟是因为乔臻儿!
又是一对私情,若是被卫肆沨得知了,这两人的下场绝对比大力水荷惨十百倍!
一想到白天的惨状,她先出了身冷汗,赶紧擡脚悄无声息的走远。
“夫人!”相思迎面小跑而来:“夫人,侯爷去沁梅院了,春杏带着小丫鬟们都在找你呢。”
卫肆沨去了沁梅院?
返回沁梅院,灯烛明灿的屋内,卫肆沨站在什锦架前把玩精致的玉香炉。乍看上去,似乎如往常一样,然而她没忘记白天的事,更没忘记他是愠恼之后走的。
“又去逛园子了?”卫肆沨没回头,噙着冷笑的嗓音有股魔魅:“怎么不请我一起呢?”
“怕侯爷没空。”他分明在琉璃那边惬意的听着曲子,这会儿却跑到这里故意问。
“虽然忙碌,但若是翎儿邀请,再忙也腾的出空。”卫肆沨放下玉香炉,转回身,那神态表情,全然似没有白天的事:“我传了伶人,等会儿他们演习曲子,你唱。”
言谈中丫鬟们已经摆了桌子,布置了酒菜。
及至伶人到了,乐声一起,在他咄咄逼视的目光中,她选择妥协。何必再去惹怒他,唱几句又不会怎样,形式上的屈服并不代表什么。
唱完后,卫肆沨令她落座,为她斟酒:“听说你晚饭时也喝了酒。真可惜,早知道你有兴致,我早来了,你我对饮,不是很有趣。”
她不言语,端起酒杯,蹙眉,一饮而尽。
“真爽快!”卫肆沨笑着又为她倒一杯:“翎儿还有什么新鲜曲子,再唱两句。”
“都是些庸俗的调子,难入侯爷的清耳。”喝的不知是什么白酒,浓郁的芳香,入口虽绵长,但一到肚子里火辣辣的一团。她想,脸一定红了,伸手一摸,果然烫了。
“怎样庸俗的调子?”卫肆沨表现出十分的兴趣。
不知为什么,她想到近来侯府的事,出口就说:“唱得都是私情蜜意,侯爷最反感的事。”
“哦?”眸光轻闪,卫肆沨觑着她眼神中微微晃动的水波,唇角又泛起笑:“无妨。你我私下谈笑,唱唱又何妨?只要,你不唱给别人听。”
看他一眼,她端起杯子喝酒,呛得一番咳嗽,满眼泪光。
“翎儿如此模样,胜过三月娇艳桃花,媚色动人!”卫肆沨擡手抚上她的脸,忽而问:“翎儿今天生气了,是在气我冷心狠意,是不是?”
或许是他声调轻柔,令她一时吐不出虚伪的谎言,抿着唇,只看外面夜色。
“我为你破例,你却还这般气恼不领情,最感到委屈的人是我才对啊!”卫肆沨似真似假的一声叹息,揽她在怀,于耳边轻柔低语:“翎儿,我这番心意,你真不领?”
这是在强迫吧?他的心意,太强人所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