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说,母亲之所以出现,是因为认识楚贵妃?而她知道后边会发生的事,所以才出现的?”
曦茗颔首,“主子别忘了,原先老庄主曾到过齐国后宫。”
“不可能,母亲绝..”
话还未说完,时卿便停了,因她想起了母亲的那一句:
——想来是一位后妃,同我一样,生得极为招人,让人移不开眼。
时卿恍然大悟,“原来母亲早就告诉我了,只是我却并未当回事,更不曾想过,除孪生姐妹外,世间还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时卿再度低眼,看向桌上的画像,“这太不可思议了,真的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仅有神色之差。”
“可如此说来,母亲与她虽没有深交,但一模一样的脸,足以让母亲记得深刻。不然也不会与我说那句,同她一样的话,那为何母亲还说不认识楚贵妃呢?”
曦月用手撑着下巴,思绪乱飘,反正她没有主子跟姐姐聪明,哪儿还需要她想呀,只随口道:“老庄主又哪里撒谎骗过我们,她也没必要撒谎呀。”
是了,母亲不会撒谎,以她的性子与手段,这根本就没有必要。
时卿曦茗异口同声道:“是时间错了!”
“母亲见过楚贵妃,但那时楚贵妃还不是贵妃,故母亲只知她是后妃,并不知在不久之后,她被擡至贵妃之位。”
曦茗接着道:“而楚贵妃,也不过是一个跟老庄主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身,原先悦禾公主假冒老庄主,虽在学老庄主,可是刻在骨子里的印象,多少都让她下意识地学起了楚贵妃。”
忽然,时卿像是在画像中发现了什么,她稍稍凑近细瞧,又指着一处道:“你们看,这是不是个蓉字?”
曦茗曦月定睛一看,“是。”
“对。”
时卿看向曦茗,“曦茗你可还记得那回,你我有意让悦禾公主进了母亲的房间?”
曦茗点了点头,“记得。”
“我现下终于知道悦禾公主为何失神了,只因她误认为那壁画上的女子是楚贵妃。而我在密室之中,曾看到她用唇语说了一个字。”
曦茗道:“是蓉?”
时卿郑重道:“正是,经你的调查,我只当是齐皇的名讳,并未想过与楚贵妃有关,而齐皇早年间还曾定下了规矩,凡薨逝后妃,皆会烧毁她们的画像,故我们无法得知楚贵妃的相貌,想来齐皇这么做,就是为了掩盖这件事,现下看来,或许这个蓉字,便是楚贵妃不曾被外人知晓的乳名,齐皇登基后,为避齐皇的名讳,这才改了。”
“全部清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又岂会甘心自己做了别人的替身,可这相貌是天生的,无法改变,故齐皇与楚贵妃之间的矛盾,一定是楚贵妃发现了这件事,而作为女儿,悦禾必定能深深地感受到楚贵妃的痛苦。”
诸多信息在时卿脑中浮现,“在暗室中,我的感觉没有错,确实是渴望与恨意,但却没有共存,只是她当时发现了我,故顺势将这些情绪连接到了一处,她误导了我,是想引我上钩,她渴望的是楚贵妃的母爱,恨的则是母亲。至于懊悔,全是因为懊悔自己错将母亲认成了楚贵妃,哪怕仅仅只有那么一瞬。”
时卿叹道:“怪不得,怪不得她在看到我的脸后,便对我百般试探,原来如此。”
曦茗道:“既然如此,那主子打算怎么做?”
时卿深吸了一口气,“母亲曾与我说过,齐皇当初欲许母亲为后,可母亲看不上齐皇这等废物,在我用文玉的身份与悦禾赏莲时,悦禾曾与我说过,那些爱慕母亲的人中,还有最意想不到的,天下熙熙,谁不贪恋美色与权利,而母亲身上是二者兼备,这话是真,其余的则全是引我上钩的谎言。”
时卿缓缓起身,“齐皇一直对母亲念念不忘,他觊觎母亲,将悦禾嫁给我,是想利用我来引母亲现身。即便最终计划落空,他也能掌控云兮山庄,只要悦禾怀上我的子嗣,我一死,那庄主之位自然就落到了那个孩子身上,而恰好悦禾又得他心,权力让他自大,认为自己能掌控好悦禾这枚棋子,只是他没想到,悦禾的城府比他还要深。”
曦月冷笑一声,“可惜齐皇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主子实际是女儿身,又岂会与悦禾公主有子嗣。”
曦茗皱了皱眉,语气冷然,“以身为棋?”
“不错,心甘情愿地做齐皇的棋子,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悦禾就是那只黄雀,她在下一盘更大的棋,她不是想得到皇位,她是在为楚贵妃报仇。而她必然也是知道齐皇乃害死楚贵妃的罪魁祸首,有什么能比让人失去最重要的东西来得更加痛苦?”
曦月不解道:“既然如此的话,齐皇为何要赐悦禾公主绝子汤?难道是因为悦禾公主暴露了?”
曦茗道:“倘若暴露了的话,那悦禾公主是回不了公主府的。但悦禾公主一定让齐皇觉得失控了,想来是这府中眼线的缘故,又或许是齐皇拿到了梅花令,只要调用梅庄的人,挟持主子,老庄主自然会现身,何苦再多费心思等个一年半载,若是悦禾公主迟迟怀不上子嗣呢?”
时卿颔首道:“人一旦陷入情爱之中,难免会做出些失控的事情来。所以为了杜绝后患,便骗悦禾喝下了绝子汤。”
时卿脚步轻移,前脚刚踏出去,余光便看到了一行字,她忙将白色绸缎拿起,又交给曦月,“曦月,你拿着它站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