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厚实的屋顶,似乎一夜之间变薄不少。阳光从木板的缝隙间倾泻而下,照在景冉的眼上。景冉一边伸着懒腰,一边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一夜好眠的景冉神清气爽,回神一看,才发现韩默川背靠着木墙,坐着睡着了。
韩默川眉毛舒展、面容平静,瓷白的肌肤上,眼底的淡淡青黑格外显眼。平日中严肃的神情放松下来,柔和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似乎是在眷顾一个无辜的孩童。
此刻,这个熬了一宿、倚靠着木墙睡着的人,让景冉感到了一种落寞的脆弱感。
显然,韩默川为了保险,自己一个人守夜,直到天快亮才靠着墙壁浅浅地睡了过去,哪怕再累,他也没叫醒景冉来换班。
思及此处,景冉心里有种又酸又涩的感觉,这是第一次在工作中,有人默默地照拂他。
景冉蹑手蹑脚地起身,刚一动作,方才还睡着的韩默川猛然睁开眼睛,锐利的眼神像秋风一样扫了过来。
韩默川看见后,才柔和了眼神。他的衣服没有褶皱,像新的一样。
两人简单收拾一番,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木屋。
蔚蓝的天空上没有一天云朵,阳光肆意洒落于大地,逐渐给寒冷的地表以温暖。杉树上挂着的霜,有的已融成了晶莹的水珠,凝结在针叶之上摇摇欲坠。
景色虽好,两人却无心欣赏,因为此刻他们的木屋也“摇摇欲坠”了。
一夜之间,厚实平整的木板被硬生生地抠去了一半,木头上的划痕参差不齐,又深又重的痕迹遍布全屋。长长的木条散落在木屋周围,一片狼藉。
“这,这都是刘小达搞的?”景冉不可置信地捡起木条,“这是什么人间粉碎机啊。”
韩默川敲了敲墙壁,听到清脆的声音:“昨天他确实抠了一宿,临近破晓才停下来的。今晚如果他再来的话,恐怕就要把房子挠穿了。”
景冉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别扭,他马上问道:“你是一夜没睡么?”
韩默川点点头,专心地研究残破的木屋。
“今天如果还守夜的话,咱们提前分下班吧。”景冉最怕承人情。昨天晚上韩默川想守夜却不提前说,结果好似自己在逃避工作一般,这情况搞得他浑身上下别扭极了。
韩默川对这个问题不甚在意:“没事,我看你挺困的。”
“别别别。”景冉很认真地看着韩默川,用一种玩笑的语气说,“哪能让领导这么辛苦哈哈,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咱们亲同事也安排明白的好。”
“好。”韩默川看景冉别扭的样子,想到了小时候养过的小白猫,它经常对着空气炸毛,让人对他的脾气不明所以,但有种难以言喻的可爱。
身为队长,韩默川在工作中自觉承担着更繁重的工作,原来的队员都习惯了他的照顾,也没人提出什么异议。何况景冉昨天一副累惨了的样子,他就沉默地揽过工作,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主动接过他的担子。
“好了,先不说守夜的事情。”韩默川摸着木板剩余的厚度,“咱们今天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了。”
刚来的时候,老村长就恫吓众人不要夜晚出门。
韩默川跟踪老村长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但这不代表意外不会发生。
特别是刘小达昨天晚上发疯一样抠房子,很难不怀疑如果挠穿房子后会发生骇人的事情。
景冉说:“是,再不走,咱俩就真成刘小达案板上的鱼肉了。”
韩默川决断道:“先去村子里,看看是什么情况。”
两人心里有事,飞快地走到村落中心,把大家都叫出来在广场上商量起来。
卢点青催促着,脸色仓皇眉头紧锁,“许如琼不对劲儿。”
卢点青没等别人反应,急切地说:“我和你们说过没,第一天晚上,许如琼回到屋子里倒头就睡,怎么叫都叫不醒,我以为是她体质弱,白天又太辛苦了。”